第1节(3/6)

暗之中，这使得更远的坟堆有些虚幻，像在烟雾中飘忽不定似的。我是第一次在暮中看见如此盛大的死者的营地，一阵阵发的心里面，堵满了难以言说的苍凉和虚无。

计划我该是在中午前后到达这里的。从省城发时一路顺利，可在s县城转车时，却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通往西河镇的是一条偏僻之路，一天只有两趟班车。好不容易坐上了车，听见满车人的音已经有变化，都是去西河镇或者更远山里的农民。我旁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脸不好，还有些咳嗽。她让我关上车窗，说是怕风。车走了一段路后，她问我，大哥是去西河镇办事？我说，去西土墓园，扫墓。她似乎叹了气又问，是家里的什么人？我说是我的女朋友，飞机掉来死了，我每年都来看她。那女人不再说话，我也闭目养神。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我睁开，看见那女人正将脸凑近我，她说，我看你是个好心人，你要听我一句话，扫完墓千万别留在那里过夜。没有班车回去了，你也该来西河镇住，走小路也就几里路嘛。我叫紫，在镇上开有一个小饭馆，楼上几间房可以住客。我这可不是拉生意，你要在墓园住，当晚就没命了，第二天早晨还魂，你就变成了一个老老实实的守墓人。

尽对要去的墓园已有心理准备，但听这女人说完这番话，我心里还是突然一阵发。正想问她说这番话的来由，她却突然咳嗽起来，并且断断续续地咳个不停，好像不愿让我多问她什么似的。

车到西河镇，我和那个叫紫的女人一起了车。我已打定主意先去她开的小饭馆吃饭，从她那里了解更多的况后再去墓园。坐了很久的车，车后我的第一需要是去厕所。厕所前我对紫讲了要去她那里吃饭的事，她听后却很木然地看着我，一儿没有因为饭馆有了顾客而兴的意思。

我从厕所里来，那女人已不见了。好在这西河镇很小，就两条呈“丁”字形的街。我沿路走去，看见了两家小饭馆，去后都没找见那个叫紫的女人。继续往前，转过街角，突见街边的一房前摆满了圈、祭帐，一台老式收录机正放着哀乐。我走近去，看见摆放在最外边的圈上写着——芶紫侄女千古。我脑里“嗡”的一声，不禁连连后退了几步，险些将一个从我后过路的老太婆撞倒。老太婆骂了我一句“白日见鬼”，便像虾一样地弓着背慢慢向前走了。

我退回到开始去过的一家饭馆吃饭。店主是个独老，在他上菜的时候，我装着不经意地问，这镇上死了人？他便斜着脸看了我一，然后说，是啊，那女人得肺病好多年了，死了也好，免得受折磨。西河镇不留她，自有留她。

独老说话的音调怪怪的，我听来很不是滋味。匆匆地吃了饭走店来，心里有了一此地不可久留的觉。门收拾东西时忘了带手电筒，原想在这镇上买一只的，但此时心里一，便将这事忘了。我走镇，直奔西土墓园方向而去。七八里路得靠步行，看看太已偏西，我得在天黑前赶到那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