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5/6)

她迟迟才来开门，想来是刚把睡衣换掉。

她并不叫我坐，显然是不愿我在这屋里久留。可我却一被这屋里的气息搞迷糊了，一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只顾着满屋的温馨，其中还有一缕淡淡的香味。我走到桌前去看那些书，除古今中外的小说外，有四本大书引人注目，那是《中国通史》。

她走过来，直视着我说，有什么事，赶快说吧，我还要休息呢。

我愣了一，似乎在她的问话中才清醒过来。我说，我要走了。她问什么时候，我说明天一大早。我还没给杨胡讲，不过也不想给他讲了。这职也说不上什么辞不辞的。我想悄悄地一走了之就是。

听了我的话，她平静地说，走吧，走了好。守墓这事，谁也不久的。这里除了杨胡外，每隔几年就要换一茬人。现在，周妈在这里了快五年，哑待了三年多，冯诗人两年多，我待了一年多，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这批人又都会走掉的。

叶的话让我大喜，我立即说，何必还要等些时间呢，明早你和我一起走，行吗？

她立即摇，不不，我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

我恳求，跟我走吧，到省城里去，我保证帮你找一份满意的工作。

她便问，你来这里之前，在省城什么事？

我差说我的非凡经历和记者份，但我忍住了，在她没跟着我走这里之前，我绝不能暴自己。我说，来这之前，我在省城的一家瘤医院，搞办公室工作，负责迎来送往，还写工作总结汇报材料什么的。我的这段自我介绍和以前对杨胡讲过的一模一样，想来不会有什么破绽。

她“哦”了一声后说，好，在医院事不错的。你走吧，明早我就不送你了。

她的语气平静但态度决，这让我非常失望。我看着她说，我走了，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她说，不知。或许几年后我们还能见面，但这说不准。

我说，到时怎样找你？

她突然嫣然一笑说，怎样找我？门向东南方30里，住有一人家，家有一女……

我也笑了，叶念的是《聊斋志异》中的一段叙述，加上她的嫣然一笑，好像她正在装扮东南方向的那个狐狸似的。

这天晚上，我说服叶和我一起走的计划没能实现，最后在她的嬉戏中，竟连别的惆怅也没有了。尤其是她的嫣然一笑，这是我到墓后看见她的最迷人的一笑，我突然觉得我作离开这里的决定太没有理。我看着她说，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凶多吉少，不如留，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