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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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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却被轻轻地压住了。

蓉偏过,不解地看着他。

“主任。”低声说,“还记得埃尼尔案么?”

埃尼尔案是2006年国际法医年会上通报的一起案件:当年4月初,有个恐怖分将一枚炸弹腔,把尸扔在富尔维耶尔山丘面的树林里,然后打电话报警。正值里昂国际博览会要召开之际,警方如临大敌,迅速将尸送到里昂医学院法医实验室,著名法医埃尼尔·斯科特手持解剖刀习惯地要在尸上切开一个y字的时候,发了引线,结果把半个实验室都炸飞上了天。

于是,当年的国际法医年会上,不仅与会者集对埃尼尔·斯科特的不幸罹难致哀,而且制订了“检验无名尸前必须排除藏有爆炸、生化武等恐怖危险的可能”的“埃尼尔原则”。

这一蓉怎么会不知,这颗装在盒里的很可能嵌了一枚炸弹,只要往上提一,比如:五毫米,就有可能因为牵动了引信,轰隆一声响!

那么,两毫米如何?

蓉的两个指尖轻轻向上一提,两毫米。

凭着在田纳西州大学人类学研究所师从比尔·斯博士锻炼的本领——要知那老儿可是把一堆骨放在黑箱里让学生摸,然后据学生对骨的名称、密度、重量的判断是否准确,来决定其毕业论文分数的——蓉估计:指尖挟起的重量在500克左右,这恰好是成人骨的重量,如果里面加个炸弹,甚至于仅仅多搁了一枚鹌鹑,都不应该是这么重,也就是说:骨的纯粹度很,中间没有任何夹心。

那么,就可以放心地将骨从盒里取来了,蓉这么想着,手一抬,那颗骨就从包装盒里被稳稳地“提取”了来,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里传来的“咕噜”一声。

窗外,天十分沉,好像用没涮净的墩布墩过,连累得这验尸间里也晦暗不明。所以,中午蓉来上班时就打开了的白炽灯,现在是午三,每个人脖颈以上的位都被灯光照得雪白,脖颈以的躯四肢则模模糊糊,看上去活像一堆从淤泥里生的棉桃,诡异莫名,只有被解剖到一半的那除外,尽他的腔和腹腔血淋淋地大开着,但神格外安逸,仿佛在嘲笑那些站立着的活人们。

为了看得清楚,蓉不得不把骨端到了与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

凝视着骨那黑窝,有一在和亡灵对话的错觉: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凄恻到无话可说?隔着胶手,我的掌心也能觉到你冰冷的温度,看着你白森森的骨质、你被掉牙齿后显得异常森的上颌,我到不寒而栗……作为一位法医,我勘验过无数可怖的颅,有从鼻里往外爬蛆虫的,有被野狗啃成血葫芦的,有在河里泡得浮变形的,有凶手为了加速其毁坏而洒上白石灰的,但是,像你这样“净”的骨实在罕见,不要说睛、鼻、耳朵、嘴肤了,连发都没有留,你被剔得如此彻底,简直可以直接拿去标本。我知,绝对不会是自然腐烂造就了你这副模样,大自然在吞噬有机方面永远是拖泥带的,这只能是某个鬼用刀、钳、锥甚至勺对你一削、、钻、挖的结果。当血淋淋的工在你上面嘶啦嘶啦或咯吱咯吱地一剔除时,你还有一丝一毫的痛吗?也许你的珠是最后被挖的,你瞳仁中残存的光可曾留凶手那狰狞的影像?

凶手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他连你的牙齿也被了个净,他不希望警方用任何方式查你生前是安在谁的脖上的。

剔骨者。

何以这样残忍?我始终不能理解。不错,我是法医,我的职业就是解析一个人对他同类到底能凶残到什么程度,但我还是不能理解……比如说,刮猪、剥鱼鳞、用牙签抠螺,把卤制鸭上的睛挖来吃掉,这些我都能接受,但是把这些法施予一个同类,把一个有血有的生命像对待牲畜、家禽、产品甚至无机一样尽摧残,这需要怎样的心态才能到啊?

何况得如此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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