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3/3)

到自己的苍老——皱而没有血的手背, 枯瘦的，以及越来越艰难的呼。

也许人之将死，都会对自己的死期有冥冥的预料。

郭弘义安静地想着：他这些年基本没过医院，这回来，怕是再也没办法醒着去了。

他又有些悲伤地想着：他不去了。他看不到原弹引爆的盛况了。

耷拉来，才刚刚清醒不到二十分钟，郭弘义又觉得困意上涌。这一刻，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好在前些天，他就已经把自己要代的事代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自己死不瞑目。

那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光，他要什么？郭弘义想了想，突然微微弯了弯角。

他打算写一封家书。

写给衡玉。

“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溘然逝了。”

“不过，请你不必为我忧伤。我生于华夏民族最动颠沛的年代，见证风雨苦难，等到了华国的统一与崛起，已经比我的父辈要幸运诸多。”

打开那封非常的电报。

透着白底黑字，衡玉耳畔隐约响起郭弘义的声音。

苍老的，虚弱的，也是温柔的。像是一位谆谆教诲她的师。

“我累了。”

“对，你没听错，我累了。这句话啊，早在很多很多年前我就想说了，但是我怕影响你们的士气，不敢说，也不能说，就是憋着一气撑到了今天。”

“那天我在缩铀厂里督工，清机数据，直直倒去时，我竟然有了奇异的轻松——孩，我可以休息了。”

郭弘义在述这几句话时，朝他的助手腼腆的、局促的笑容，似乎是很不好意思让她听到自己的‘逃兵之语’。助手压住间的哽咽，快笔疾书，为已经虚弱得握不住笔的这位先生书写家书。

“在病房里昏睡了几天，把我这十几年里缺的觉都睡回来了，偶尔清醒的时光里，我又在惶恐，思考自己了一个逃兵后，华国的武工程该怎么办啊？它现在正于最关键的阶段。”

“后来，想到你，想到陆帆，想到大家，我又安心了。”

“我才疏学浅，只因为年你们许多，才暂领了工程第一负责人的职位，就算我偷了懒去睡安稳觉，华国武领域也会在你们的手里大放异彩。我从未怀疑过这一。”

衡玉抿的一放松来，到最后，她有些无奈地弯了弯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