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4)

“陛恩德，有意赦免一批前朝官吏，公主仁义，受我所托添了你名册，这是公主于你的恩义，你以后莫要再不敬。”

“不同不相为谋，沈某欠你一条贱命，你随时取走便是，只是要我向你一样对着贺氏一族摇尾乞怜，却不能够！”

潘又安捧杯轻轻着，蒸腾而起的雾模糊了他的眸，也让他的嗓音多了几分暗哑：“你为报家仇仕，可前朝末年是个什么景象，你该比我更清楚才是。若是凭着那些人，屠戮沈氏的贼人怕是至今还逍遥法外，横行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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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退一步说，”潘又安挑眉，笑容很有几分无所谓，依稀带着一丝当初打过京华的翩翩少年意气，语调却蓦然冷了来：“我潘氏沦落，你沈氏倾覆，难不是废帝暴无能造的孽果？便是我祖母再生，又能如何？”

沈谙满是风霜痕迹的面庞上尽是决绝之意，潘又安容却依旧十分平静，他轻轻饮了一杯中清，方淡淡开：“你不欠我什么，我不过举手之劳，自此天地阔，还请你多加保重。”

沈谙坐着潘又安派去的车一路南归京，还当潘又安心怀旧朝，不想他竟说这一番话来，整个人都有些怔愣，半晌后突然大笑声，前仰后合，角都挂了些泪痕。

夫妻多年，佑宁公主很是清楚自家驸清冷的。潘氏凋零，潘又安已无近支亲友，这么多年以来，佑宁公主百般歪缠，从潘又安中也没听过几个故旧的名字。这为数不多的故亲友之中，便有沈谙此人，不然苦苦盼着圣旨赦免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又哪里得到沈谙这么个五服尽灭的孤家寡人。

沈谙面微变，正要开，潘又安竖起一指轻轻碰在鼻之间，沈谙便不由自主禁了声，沉默看着他另从炉上拎了一小壶沸来，取了两只尚未用过的杯为彼此各注了一杯白。

“我这位老友沈谙，背后的怕是不浅，你要是无聊，便多派人手盯着他吧。”

佑宁公主趁机蹭了蹭他的掌心，犹觉不足，撇撇嘴嘟囔：“睡不着我就舞剑给你瞧，就怕你早就瞧厌了。”

“借陛之力，那群乌合之众早已尽数伏诛，你又何必执着于旧朝？昨日事已去，就当是为父母亲族，你今后也该好生保重。”

沈谙自认言辞如刀，潘又安听在耳中却不过是过耳清风。前朝皇族血脉，又了新朝驸，多少人明着赞他天第一男，暗中鄙薄不堪，他这些年又有什么话不曾听过？

潘又安说得风淡云轻，仿佛只是让佑宁公主去猎个野兔来给他袖筒，佑宁公主却听了其中的不寻常，难得生了几分迟疑。

沈谙目光沉盯着潘又安瞧了许久，末了他轻蔑一笑，一言不发转过就推开门扬而去。

“潘氏玉郎，也不过一躲在妇人裙的懦夫！”沈谙猛地起，冻疮尚未痊愈的手指直直指向潘又安眉心：“你自己躲在朱墙之假清，全不故人死活，便是依旧绸缎绫罗裹，又与行尸走何异？”

也正是因着这一层

看穿了沈谙底的那份快意与释然，潘又安轻轻摇了摇，白玉般的手指握住茶杯，将那杯早已冷透的茶泼在了地上。

潘又安被盯得手一抖，茶便放得多了。他推了推佑宁公主伏在他耳畔的脑袋，无奈：“你离我这么近什么？吃了这么的茶，你晚上又该闹了。”

连佑宁公主这位枕边人都当他茶如命，也只有潘又安自己心中明白，他如今独，倒是常常煮一壶清，于寡淡中寻滴真味。

等沈谙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佑宁公主便开窗直接从另一侧的静室翻了来，一面拍打袖蹭上的些许灰尘一面抱怨：“安郎，这姓沈的真不是个东西，枉费你让福叔辛苦接了他回来。”

“凡有筹谋，勿忘沈氏一族唯系于你一，言尽于此，仅以此无味无之别过。”

锁，郁郁不得开怀？难堂堂公主驸，也觉生不逢时，不得舒志？”

潘又安哭笑不得，摇了摇：“哪里有人夜半三更舞剑？罢了，你若是当真睡不着了，今日倒是真有件正事与你。”

潘又安素喜洁，佑宁公主怕他嫌自己鄙，直拍得两只手掌掌心通红才小心翼翼走到桌边坐，探去瞧潘又安煮茶。

“好！好！潘郎通透！我所不及！”沈谙中嘶声叫好，却随手就将潘又安斟得打翻，因几年劳作而黝黑裂的手背都被一片红痕，他却仿佛觉不痛，瞪着潘又安的神几噬人：“你这番谈阔论留给潘氏列祖列宗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