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3/3)

谁打谁……”

莲生的鼻，就是这么不一般。

有这等本事，这等信心和志气，莲生本来发宏愿，纵使拼掉半条小命，也要把那一千七百八十五香料背来。数日来，日日在香市中转悠，到认真嗅，那所有的香料，所有的气味，还真是一一脑，依稀都已经有个概念，吃亏就吃在，大字不识几个，本记不住那么多香料的名字。

甘松，，丁香，芝兰……这些都还好说。

三柰？百濯？广藿？荼芜？茵犀？馝齐？薜荔？……给香料起这么古怪的名字，一定都是故意整人的！

时至今日，才终于后悔没有用功苦读。苦井的孩虽然没有学塾可上，但只要自己有志气，读书识字的机会还是有的，像辛不离，就是捡别人丢弃的旧书识字，去垃圾堆里翻字纸识字，在和尚念的经里、艺人唱的变文里识字……如今的他，能够给苦井的乡亲们治病，靠的是什么？不过就是破烂的一本医书，江湖郎中的只言片语，药肆里看来的药药名，画里画的人经络位……

而她莲生，说起来，真是自惭形秽。的是上山打虎，擒蛟，闲没事儿的去九婴林里逮个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坐来识字。

“这是荪，可以驱虫的香草……不是孙的孙。龙涎，涎就是唾的意思。”

这几天来，辛不离从香市抄写了各香料的名字来教她，帮她把各不同的气息，与那些千奇百怪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特别郁的那是龙鳞香，昨天在天佑堂里嗅到的是龙脑香。多伽罗与多罗是两不同的香。不对，你说的是兜楼婆香，天竺来的那……”

月光，草庐边，两人凑着挤在一起，费力地自那一块块树上辨析一个个模样差不多的方块字：

“这是什么？”

“狗……狗香。”

“不是狗，是拘，拘香！”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

辛不离用力搓了搓脸，抹去额不断渗的汗，也抹去心底泛的一无计可施的抓狂。——光有耐心都不成，要教会这懵懂无知的小妹，得有佛心才成啊。

“看起来差不多……”莲生心虚地咬着手指，盯着那两个孪生一般的方块字。搅成一锅粥般的脑海里，所有方块似乎都已经手脚，互相撕扯着打成一团。

人这脑海，想必是天注定的容量，有些擅，就一定有些不擅。她能记住丁香与砂仁香的微妙差别，区分松香和柏香的不同味，然而胡荽与荜拨这两个名字是什么鬼，明天发日香难不是明日发昏香，白芷原来并不是白纸，白术其实也不是白竹，还有拘鞞陀罗树，旃檀香……这是人话吗？……

“甲香。沉光香。石叶。……”

月过中天。辛不离早已回家，莲生一个人在草庐里，手撑着，借着草庐一角的月光，努力记取树上写满的名字。

“莎草。甘松。益智。……”形已倦得摇晃，小脑袋已困得低垂，一堆堆的方块字，再次混作一团：“狗香。明日发昏香。……”

——————

“敢问掌柜，这是什么香？”香市喧哗的人群中，辛不离低眉顺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