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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琳琅举望去，只见天上一圆月，衬着薄薄几缕淡云，那月光寒，照在地上如轻泻。只见月光乾清的殿宇琉璃华瓦，粼粼如淌银。廊前皆是新贡的桂树，植在缸之中，丹桂初，香远袭人，月树影婆娑，勾勒如画。那晚风薄寒，却chuī得人微微一凛。此qíng此景依稀仿佛梦里见过。窗的竹影摇曳，丹桂暗香透窗屉。自己移了笔墨，回望向阶的人影浅笑中秋夜，十四寒韵联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因着地震灾qíng甚重，中的八月节也过得糙糙。皇帝循例赐宴南书房的师傅、一众文学近侍，乾清里只剩些女太监，显得冷冷清清。厨房里倒有节例，除了晚上的心瓜果，特别还有月饼。画珠贪玩，吃过了心便拉着琳琅去中赏月。只说：你平日里不是喜什么月呀雪呀，今儿这么好的月亮，怎么反倒不看了？

琳琅手里本折了一枝桂，不知不觉间松手那就落在了青砖地上。画珠：她到底是老娘有脸，虽没放过实任，到底有爵位在那里，万岁爷赐婚，那可真是天大的面，明珠大人虽然是朝中大臣，但她嫁过去，只怕也不敢等闲轻慢了她这位指婚而娶的儿媳。

琳琅让她逗得不由微微一笑，说：你明知规矩，却偏偏信开河，旁人听见了多不好。画珠：你又不是旁人。琳琅说：你说得惯了，有人没人也顺嘴说来，岂不惹祸？画珠笑：你呀，诸葛武侯一生唯谨慎。

琳琅咦了一声，说：这句文绉绉的话，你从哪里学来的？画珠：你忘了么？不是昨儿万岁爷说的。琳琅不由自主望向正殿，殿门垂着沉沉的竹帘，上用huáng绫帘楣，隐约只瞧见御前当值的太监，偶人似的一动不动伫立在殿。

琳琅：谙达的话，我越发不懂了。她本穿了一淡青纱衣，乌黑的辫却只用青绒线系了，脸上微微有些窘态的洇红。李德全听她如是说，倒不好再问，只得罢了。

正在这时，正巧画珠打廊过，琳琅乘机向李德全：谙达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回去了。见李德全一，琳琅迎上画珠，两个人并肩回直房里去。画珠本来话就多，一路上说着：今儿可让我瞧见成主了，我从景和门去，可巧遇上了，我给她请安，她还特别客气，跟我说了几句话呢。成主人真是生得，依我看，倒比宜主多些娴静之态。见琳琅微微皱眉，便抢先学着琳琅的气，：怎么又背地里议论主？说完向琳琅吐一吐。

她一句接一句的说着，琳琅只觉得那声音离自己很远，飘dàng浮动着，倏忽又很近，近得直像是在耳吵嚷。天却越发了，只觉得那月光冰寒，像是并刀的尖，撕啦撕就将人剪开来。全然听不见画珠在说什么，只见她嘴翕动，自顾自说得兴。四面都是风，冷冷的扑在上，只chuī得衣角扬起，却在风里微微的发着抖。画珠嘈嘈切切说了许久，方觉得她脸有异，一握了她的手，失声：你这是怎么了，手这样冰凉。说了两遍，琳琅方才回过神来似的，只：这风好

忽听画珠：今儿御膳房的小四儿来，我倒听他说了桩稀罕事你还记不记得翠隽，秀秀气气，说话斯文的那个。说是有旨意，竟然将她指婚给明珠大人的公了。

得直白，不再接，直望着那琉璃瓦上浮起的金光。李德全：我素来觉得你是有福气的人，怎么倒和这福气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