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15（修）(2/2)

绛尘看着他，也坐到了树，谢逢殊顺势一歪，靠在了绛尘上。

彼时谢逢殊与绛尘已经两百八十多岁，褪去少年稚气，已经算是成熟的妖怪了。绥灵早就修炼了金丹，而嘲溪在某一天也忽然结丹。

此去七百年，绛尘一直记得当夜谢逢殊的样。

每日的功课结束，谢逢殊只要不是累得爬不起来了，肯定是要跑一趟后山。有时时间还早，寺门便不会关，半开半掩，等着谢逢殊直接推门去，有时时间晚了，天黑云低，庙前便会有一盏灯笼，在山风中晃，照亮一地夜。

绛尘低声问：“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夫妻吗？”

绛尘看着谢逢殊，慢慢：“会的。等我回来，你就有金丹了。”

整个师门还没有结丹的妖怪就只剩了谢逢殊。

绛尘答：“不如你。”

绛尘沉默着，伸手摸了摸谢逢殊的，谢逢殊抬看到他的神，居然觉得繁之，对方好像比自己还难过。

等谢逢殊坐好，绛尘看着对方轻声开。

他语气平静如，：“这次我回去告诉他们，我要留在须弥，再也不回大梵天了。”

夜之中，庙前的灯笼照亮一隅天地，照亮谢逢殊绯如血的衣袍，有万古的落在肩衣襟，谢逢殊懒得去拂，只偏看着自己。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一张脸却依旧充满意气，不染世间尘。

绛尘中带着隐隐的笑意，由着他胡说八。

绛尘没有说话，谢逢殊有些丧气地翻了个，仰面朝天：“可能我比较笨吧。”

渡他此去七百年，茫茫无间，无边苦海。

谢逢殊心落大半，看着绛尘笑起来，他不知谢逢殊所说的”天上的其他人“是什么样，担心绛尘惹他们不兴，很大度的说：“不要那么说，其实以后你去看看他们也是可以的，或者我以后和你一起去。”

绛尘笑了笑，拍拍谢逢殊，示意他起来。

……谢逢殊这几十年动不动就跑山，去人间听书看戏，对七八糟的折戏简直了如指掌。

“师五十年前已经结了丹，师父更不必说，结丹的日比我年纪还久，现在嘲溪也结丹了只剩我了。”

谢逢殊在心里翘起尾，有些得意地笑：“那就不去了。”

但绛尘一直记得谢逢殊此时的样，中明亮如皓月，胜过千万盏渡世的明灯。

于是他又有儿不好意思，赶改：“我胡说的，可能是我修炼得还不够，或许再过几年也能结丹了。”

谢逢殊听见了脚步声抬起，看见面前的绛尘，总算一个笑，却不是很兴的样。

谢逢殊立刻就张起来，拽住绛尘的手，瞪大睛问：“你要去哪？”

上第一个为了早日成亲而刻苦修行的妖怪了。

人间六十年，弹指一挥间。

绛尘问：“怎么了？”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我还要修金丹，然后娶你夫妻。”

隔了一会儿，谢逢殊闷闷不乐的声音传过来。

说得跟回娘家似的。

他抬起，脸上神认真无比：“你去吧，我在须弥山等你，没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有金丹了。”

吕栖梧、栖梧和嘲溪都知谢逢殊想要修金丹，于是谁也没有多说，最后还是谢逢殊自己发现的。

谢逢殊哈哈大笑，止住笑时睛还是亮晶晶的，他望着绛尘，又说了一遍：”那你快回来。”

他们还不知将来人间倾覆，生死沉浮，天地之间是怎样惨烈的光景。

那天绛尘在法堂等了很久，谢逢殊还是没有来，他起了门，才发现谢逢殊坐在万古，垂着不知在什么。

“今天嘲溪也结丹了。”

绛尘笑了一，：“天上是个冷漠无的地方，不要去。”

绛尘庙前的万古已经谢了一茬，又开始开了新，谢逢殊无聊的时候数了一遍，居然还是一万九千七百一十七朵。他有些嫌弃地对绛尘：“这树也太懒了，一朵都不愿意多开。”

谢逢殊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立刻红了：“算是算——但是我们这样，像是偷偷私会的闺阁姑娘和郎。”

谢逢殊一怔：“不如须弥山吗？”

绛尘反握住他，答：“我和你说过，我以前住在天上，除了我还有许多人，等着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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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殊，我要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