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3)

个不那么费。

方守仁一页书从右看到左，从上看到，看了几遍，都没看去，心里在琢磨的是方晴的婚事。

在方守仁里，女儿自然是好的。女讲究德容言功，“德”，那不消讲，只是脾气有些倔，看着和和气气，犯起倔劲儿来，却也有些让人疼；“功”也是好的，女工针黹、持家之都是其母亲传，对老妻的平，方守仁信得过；“言”也不错，会说话，却不至于“巧言令”。

想到巧言令，方守仁打量一女儿，女儿实在是离着“令”的距离有远，父亲的看着可，年轻的小恐怕会嫌不够漂亮。

方守仁是男人，当然晓得男人的心理，虽说娶妻娶贤，但是妻却是男人的梦想。再想到冯家小相貌堂堂，心里对女儿“容”这个方面更觉得遗憾。

但转即又想，这是冯家托媒人来提，自然冯家是满意的。又想这乡间，比女儿漂亮的不如女儿别的方面，在别的方面比女儿的女孩——少。女儿又有个大优——识字。如此看来，女儿还是不错的，不然冯家也不会上赶着托媒人提亲。

方守仁知，乡间普遍议婚早，女儿年岁不小了，不能再拖了，再拖就年纪太大了。忽的又想起前年与老妻回京时看到的女孩们，一个一个都那么“登”——登这个词也是那年回京新学的，冯璋在外面上新学好几年，一定见惯了这女孩，不知会不会嫌弃女儿太乡土。

一时思来想去，脑里哄哄的，方守仁脆把书放，看着灯皱眉神。看方晴和方旭都看自己，又不好意思，便说：“怎么今天的灯格外暗呢，看来晚上不能看小字了。”方晴和方旭都，方晴又给父母、兄弟还有自己杯里添上。方家养生，晚上是不喝茶的，免得睡不好。

方守仁看女儿和儿写完今天的字数定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再考问一小儿日间所学的功课，就打发儿去睡觉了。

剩的三人便说起了方晴的婚事。老礼儿，这事是不当这样与方晴商量的，最多是吴氏探探女儿的气，方守仁这样大喇喇地与女儿当面讲是尤为不合适的。

但这次方守仁竟然没遵从古训，实在是因为疼女儿，觉得应该跟女儿分清楚，尊重女儿的意愿，也觉得女儿不是个没见识的，总之是拳拳一颗老父之心。

如此本该是吴氏的台词便给了方守仁。

“晴儿，”自从方晴过了八九岁，方守仁便不唤方晴的名妞妞了，只依照乡间习俗叫女儿晴儿，“今天的事，你想必也知了，男婚女嫁，这个你不用害羞，也不要说父母主这样的话，我与你娘自然为你主，但以后日是你自己过的，总要你自己愿意。”想到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就要离开家，方守仁不禁伤起来。

停顿一，方守仁接着说：“冯璋你是知的，小时候也见过，我和你母亲觉得他还好，冯家——也是个忠厚的庄稼人家。”方守仁突然想起冯璋的二伯冯二爷来。

吴氏和方晴与方守仁心有灵犀，同时想起这个人来。这实在是有缘故的。

话说冯璋的父亲兄弟五个，他排行老五。冯五爷虽不识字，却最是方正有礼，连每个步都跟尺量的一般，比方守仁还要像个“大儒”的，故而方守仁对其颇为推崇。冯五爷其他的兄弟虽不如此，却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除了冯二爷。

冯二爷在冯家是奇葩一样的存在。冯二爷并不识字，却在衙门当门，兼职作中人。

话说一日冯二爷正在街上闲逛，一个相识匆匆寻来，说有个呈（诉状）请二爷过目。

冯二爷当然不会给自己拆台直说自己不识字，便乔模乔样地接过呈也从上到从右到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