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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织成白线。程翥冲到园门时已经被迷住了，懊恼自己赶得急竟然没拿把伞来——但家里伞收在哪儿了来着？一个外卖电瓶车抢在前别，一个急刹停在门，正挡住他去路，他骂了一句：“赶着投胎啊！”

跑步的时候说话简直，肺都要呕来。程翥心想，我都这把年纪了，被电话里二十来岁的幼师尖着嗓训得劈盖脸，他总觉得一路上旁人都在看他，小汪老师在他心里有个诨号叫“尖叫汪”，说不定那声音已经穿透过了话筒，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不是个好父亲，你甚至不是个合格的家。

“我没事……没事。”程翥狼狈地说，他踉跄着被扶到园，留在那带着乐乐等他的小汪老师立刻尖叫被踩了一样尖叫起来，她嗓音尖锐，分贝极，倒也是真实：“怎么搞的哟！搞成这个样！迟都迟了一天了，这时候急又有什么用！快来快来！”不由分说把他拉教师休息室里，又忙忙给他拿来巾。

“哎，你没事吧！”他听见那外卖小哥这么喊，声音还脆的，年纪肯定很年轻吧，劲儿就是大。前朦胧地晃过外卖服的黄影，昏沉得想要反呕时觉有人将他拉起来架在肩上。

乐乐跟在她边，有些怯生生地望着他，不像是看着父亲，倒像是看着陌生人。

“哎、哎、对，是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我实在是忙……对不住对不住。乐乐没有事吧？……抱歉我工作时不能开手机……是，一定一定，麻烦汪老师您了，我上就到，乐乐就麻烦您照看一。……对了，我给叫个跑外卖可能一会先到，他最喜吃麦唛了……您帮我哄哄，……我知，我知这不是吃的问题，可要是不吃问题更大，您、您谅解一……”

可惜，程翥是拿脑门撞的人家黄安全帽，本来就跑得缺氧累得不行，这么一撞昏脑涨天旋地转，半晌爬不起来。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这要是当家需要资格证，程翥能一气给他考十个。外面还在雨，他也没有伞，连雨也劈盖脸地欺负他。幼儿园人都走空了，他又忘了今天是家开放日。别的小朋友都有家带着，也许乐乐又受了欺负。这孩是不会说的，他也许记得今天是家日，但是他就是不提醒程翥，好像以此惩罚他和妈妈离婚；即便在幼儿园受了欺负排挤也同样不说，唯一能看绪的，就是吃——化悲愤为量，这才五岁，已经成了个球形胖墩，从脸到胳臂哪哪都是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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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小哥恍若未闻，来手矫健地拿起外卖箱就往里冲；程翥也抢着时间埋向前，铁栅栏安全门前几乎同时一左一右迈，嘭地一，撞了个脑门碰脑门，雨天路，两个人都啊哟一声，仰倒摔在地上。

挤，一手还拿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