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2/3)

常歌望着他眸中韧的火，以自己左手握住了在祝政左手。常歌不知为何迟疑了片刻，了一气，方才开，缓缓说：

祝政接着说：“常歌。你还记得，建平月对酒，你问我，为何又要再度殚竭虑、如履薄冰么？”

常歌挪了神：“《邶风·击鼓》，是首戎之诗。”

常歌喃喃念完，回恰巧看到祝政一脸诚恳，正坐在自己边。他望着前之人，低声问：“君意决否。”

他因劫狱一事叛了益州，听着祝政话里的意思，将来还要同他一再叛荆州。这不仁不义的“世枭雄”，他要当定了。

“豪峥嵘，歌仗剑。宁我家国，定我河山。”

祝政既已定决心，他便为他登锋履刃、一当先。若是祝政不慎功亏一篑，他便陪祝政一背上千古骂名、万劫不复。

祝政这才抑着心，只由着他的心绪神思乘风而起，忽而顺东去，忽而驰天际。他心有压抑不住的喜乐，亦有捺不住的自豪。

王天。”

祝政急问：“你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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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心奇怪，常歌素来避着他的心思，缘何陡然颇为动？

常歌未回，只了：“记得。”

他只想四奔走，向天昭告：这是他的常歌，从此之后，只是他的常歌。英姿飒，绝世无双。

祝政手上加了力，几要将常歌拉自己那侧：“先生说不是。”

这句有如穿南而过的风，一举将祝政眸中的星火燃成燎原之势。他又惊又喜，只觉得心要冲上天际。

他缓缓握了常歌的小臂，传递着自己的真诚与定：“已决。”

一行鸿雁乘风，掠过窗中江景。

江风萧瑟，祝政望着他前这个结实而悲凉的肩，不知此问乃枝桃还是中捞月。

祝政伸了左手，和着浩然风，一字一顿说着自己的结盟誓词：

“是非后论，丹心定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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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看着常歌一本正经短刀

常歌不计代价支持祝政的模样，亦让他心动。

常歌单膝跪在左侧，祝政单膝跪在右侧。

时隔三年，未曾想到，祝政还能再听常歌唤一句“吾王”。

他知，这时候允了祝政意味着什么。他一直都知。

甚至，在听了昨日小半夜的真心话之后，常歌想得还远一些——若有不测，他愿为祝政殉葬。

老船工翻腾半天，遍寻不得酒盅。最后，还是常歌疾手快，望见了一截竹篙，了思归剑便切了一节，又去了竹节，了个竹筒酒盅。

常歌见他不答，转而望向窗外，问：“先生可知，大义与本心，该当何从？”

他只说开几字，便看到祝政陡然一震，看向他眸中，既有震撼、亦有欣。

他向船工讨了些自家酿的酒，二人一了船舱，将酒置于渔窗前的横凳正中。

他见常歌的肩一颤，似乎颇为动。

常歌接着起誓：“……与成说。执之手，与偕老。”

渔窗外，是平大江，是峡峻峰。

他定了定神，如实作答：“我……面对大义与本心之时，曾想过制衡。不料，家国天与挚之人俱失。”

“常歌，你我结盟吧。”

祝政心中一颤。少时常歌总是扶胥扶胥短，而再会之后，常歌已许久未再唤过此名。

常歌望着大江奔腾，两岸青山。有风掠过江面，将归南鸿雁直送青云。

常歌望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轻声说：“君意已决，我愿鞍前后、生死，只为吾王争鼎天。”

“死生契阔……”

常歌咬牙扳回了快要被祝政拉得偏倒的手，说：“歃血结盟呢，休要中断。”

常歌看到祝政眸中有什么在灼灼亮起，不知是对来日愿景的期许，抑或是苦求而得的动容。

祝政颇为满意，说：“如歌也参与了我们的结盟。”

祝政：“大义、本心。既不能两全，何不从其本心，放手一搏。世间浮名，不要也罢。”

即使前的祝政一袭白衣，常歌也忆起他此前玄衣华裳，垂衣而治的模样。这大争之世，非他所愿，亦非常歌所愿。

祝政盯住他的睛，这句话，在二人从前的争论中，常歌问过许多许多次。有时是书信、有时是无奈的服从。但每次，但凡祝政决意，常歌定会不顾一切地站在他这边，不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