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_分节阅读_27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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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余青又独自站了很久，直到脸上的泪全被风曛，皴起肤皱地拧在一起。他终于突然一笑，对坟茔：“爹，我很好……他对我也很好。……争儿也好……等他大一，我也像您当年教我一样，手把手亲传他功夫……等再大一，我会把一切都讲给他听。……有一天我会带他们来看你……我保证。”

那女人仿佛苍老得远脱开她本有的年纪，上的锐气也消磨殆尽，底的光而浑浊，几乎看不里还剩的绪。她望了望男，又望了望他跟前的坟茔，她的仇算报了吗？应该算了：她把这多少人望而生畏的尖人折磨到如此地步，害死了他的父亲，得他亲见着兄弟弑亲、骨相残；她把这心气傲的凶手几乎碾得颅低尘埃里，但竟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死了更多的人，伤了更多的心，死的人依旧没法活过来，活的人也没有更好过一，反而要继续捧着这一千疮百孔的腔，继续活去。她终于转开，只是朝向一个空濛的方向，一言不发，蹒跚地走远了。

却突然听闻脚步声和呼声逐渐走，抬去看时，只见一个妇人走来，看见他时显然一怔，呼登时变了，脚步一转，却没有立刻便离开。

喻惟改被葬在与十二楼相隔一座山的向坡上，和旁人都不在一。喻余青洒扫碑牌，除去杂草，培添新土，也只是默默无语，烧纸焚香，将纸钱尽烧空了，也寄不一句话去。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父亲期望的，他一样也没有成。便想说说近况，可近况都与王樵搅在一，爹定不听；又不敢说争儿的事，也不知爹到底原宥了他们没有——但说到来，这也不是能够被原谅的事。他打二斤爹最喝的白醪，浇在墓，那酒像他泪一般来，好似替他哭了一场。

两人视线一对，一时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妇人单看相貌并没有那般老，但却已然黑发斑白，手里提着纸钱贡品，竟也似是来祭扫的模样。这一次，喻余青把她认了来，却不知该如何呼唤，一个声音卡在，上不能，不能咽，认她是王仪的母亲，却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却也明白她憎恨自己的理由，一时间许多条线都厘在一；他想到隐约间听见王铿与某个女人的对话，争儿能从宅第失踪、父亲又受了谁人指使，这当中也许都有这女人一份，但要论恨却也无从生起；心里反而是一片荒芜空，忆起仪妹的，心酸楚更胜，直直朝她拜了去。

闹非凡，各传奇、话本应运而生。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这楼与他们的却不全是一段传奇，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纠葛往事，一亲友仇雠的埋骨之地；而这往来观礼的最佳时节更是死难者的忌日。来日登山，他自然要和王樵同祭沈忘荃、卑明师父，甚至一与会枉死在楼中的冤魂；但有一个人，他要祭奠时，却是不愿王樵在场的。

那便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