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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杨煊的目光从他的额角移到他的睛上。

面对着示弱的弟弟，杨煊意识在脑中搜寻答案，但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他，说“没事”？“都会过去的”？还是“别想那么多”？

“我觉得好的，”汤君赫看着他说，“起码说明，我们是有过关系的。”

“哥，怎么办啊……”汤君赫低低地说。

汤君赫接着说：“那次在医院里，你就问医生会不会留疤。”

抬一看，汤君赫已经靠着抱枕睡着了。

或许汤君赫和汤小年是可以分别看待的，他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讨厌汤小年并不意味着他要讨厌他弟弟。恰恰相反，他对汤君赫越好，越能够掌控他，就越是可能让汤小年自尝报应，不是吗？——这简直和正比例函数一样自成规律。

杨煊沉默了片刻，突然声问：“你每天过来，你妈要是知了怎么办？”这话自然是明知故问，汤君赫每天都会在汤小年睡以后才轻手轻脚地过来，敲门的声音也是极尽谨慎，就是怕惊醒汤小年。

闻言，杨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刚想转绕过他走到床的另一边，没想到汤君赫忽然伸胳膊将他抱住了。他的抵在自己的上，杨煊意识低看他，看到他有些凌的黑发贴在自己的白t恤上，那一瞬间，他脑中现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伸手把他推开，而是想他的发。

没有了糕，难他就只能打回自己房间了吗？汤君赫继续挣扎：“其实，说是保质期，那只是最佳用日期而已，只要没变质，都是可以吃的……”在搬来这里之前，汤小年的一大持家之，就是在超市买减价的和面包回来，虽然很快就会过保质期，但其实就算过了几天，味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也并不会吃坏肚。

怎么办？杨煊也想这样问，他伸手，放到汤君赫的后脑，只是静静地放着，没什么动作。

汤君赫的睛中闪过一丝怔愣，随即收回了微仰的颌，小声：“她不会知的。”

杨煊简洁：“扔了。”

汤君赫有些错愕，一瞬间，他以为他哥哥听到了晚上那番谈话，又不想理他了，他有些慌张：“可是，它还没坏啊……”

杨煊俯，把课本来放到床桌上，然后将他稍稍抱离床面，刚抱起来，松松挂在脚上的拖鞋就先后掉落到地板上，发两声沉闷的响动，他没，把汤君赫往床的中间送了送，然后又轻轻将他放到床上。

听了这话，汤君赫脸上的沮丧以可见的速度，在几秒之消散得无影无踪。杨煊看着他，将他的表变化尽收底。

何况，对他弟弟好又不是什么难事，他甚至都不用刻意为之。

汤君赫微仰着，抬看着他问：“哥，你是不是怕我留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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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快11，杨煊抬看了看汤君赫——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主动起回自己房间，但今天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睡着的时候，脸上显一无忧无虑的安宁神。不知为什么，杨煊看着他弟弟，忽然觉得可以对他好一。

汤君赫歪躺在抱枕上，睡得很熟，怀里还抱着英语课本，两只脚搭在地板上。

“过保质期了。”杨煊说。

汤君赫的睫动了几，像是想要努力睁，但最终没扛住困意，翻了个，继续睡了过去。

跟往常一样，两个人各自自己的事。

“你要想待在这，就待着吧。”杨煊把浴巾晾到台上，又从衣柜里翻一件t恤穿上，“坐啊，站着什么。”

这才转过问杨煊：“哥，糕呢？”

不怎么说，仅凭只言片语就能掌控另一个人的所有绪变化，这觉并不坏。

“你坐这里吧，我去台。”杨煊俯从一边拿起了那本没看完的书，转把台的灯摁亮，坐在了那个单人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汤君赫的绪平静来，自己松开了杨煊，然后站起来给他让位置。

额上那块新结的痂在糟糟的发若隐若现，杨煊朝他走过去，不知于什么心，伸手把他的额发抹上去，低看了看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痂。那块疤原本只是小指甲盖大小，现在却变得面积更大了一些。

杨煊松开他的额发，平淡地说：“留疤总不是什么好事。”

听他这样说，汤君赫朝一旁走了两步，坐到了杨煊的床边。他的发还没透，看上去有些，像是经历了一通毫不留地蹂躏，不难想见刚刚他在自己房间时经历了怎样烦躁的绪。

好像都不太合适。因为他们都知，这件事会一直存在，每天存在，是过不去的，它甚至不是一坎，而是一段路。

杨煊看他面沮丧，一时有些心：“糕是扔了，但没说要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