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红蓼寂（2）(2/2)

沉荨张了张，却什么话也没说，只听着他的脚步声绕过屏风，去了床边。

沉荨笑：“怎么？不生气了？”

谢瑾翻了个，手臂围上来，把她往自己怀里了。

沉荨妙语如珠，从西境风讲到军中趣事，直把谢夫人说的喜笑颜开，一直等谢戟朝回来，她才辞了公婆去了淡雪阁。

“皇上怎么总这自断臂膀的事，西境军不是沉家的么？”谢夫人疑惑。

沉荨：“我不需要你帮，这些事你别掺和来。”

“罢了，”沉老爷摇，“你看这红蓼，有无，随都可生，截取一枝条随便埋在土里，都能来，只因它生命力悍，不论外和环境如何变化，始终持本心。”

谢戟摇，“北境军倒是暂不动。”

“正是啊！”谢戟拍着桌，“皇上也不知怎的，多半是听了那瑜昭仪的枕风，若是太后这回让了步，那形可就不太妙了。”

沉荨也翻过去面向他，环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笑嘻嘻：“要把谢将军当猴耍，我也没这个本事不是？”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谢瑾注视着她的睛。

“咦？”谢夫人瞧着丈夫面上的表，奇：“你不是……”

次日清早谢瑾仍是寅时便起了，随着谢戟上朝去了，沉荨没去上朝，也没去校场，陪着谢夫人在正院里聊天。

诉你，但不是现在。”

谢戟一面换衣裳，一面：“今儿皇上上了朝，就说要缩减军费，西境线如今暂且平稳，要撤回四万兵到寄云关的梧州垦荒屯田。”

谢夫人愣了一愣，忙问，“那北境军呢？”

沉荨轻叹一声，关了窗，熄灯烛，轻轻走到里间。

她想起叁年前的初秋，她离开上京前往西境，祖父一路送她到郊外的澐渡，渡就生有一大片的红蓼，一簇簇的红在风里翻着轻浪，沉老爷拄着拐杖，喃喃：“五年前我在这里送走你爹娘，他们再未回来，可这红蓼一年年的，还是一般的茂盛，哎，秋波红蓼，夕照青芜岸，若有一日……”

“我明白了。”她笑，牵了拜别祖父，上了渡船。

谢瑾侧躺在床帐，面对着墙，也不知睡没睡着。她揭开被，挨着床沿躺，睁着睛听那窗外呼啸而过的桀桀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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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荨问：“若有一日什么？”

“哎，神仙打架，只求别殃及凡人，”谢夫人瞅着谢戟，“刚荨儿在这里，你怎么没和她说？”

她笔直地坐在窗，夜风刮得窗砰砰作响，呆了一会儿，她方起去关窗，却见西厢房廊的圃中迎风晃着一溜儿的红蓼，晚秋时节，倒垂的穗上红已谢，结了密密实实的果实，那果实本也是红的，此际在廊灯的映照是幽暗的绛紫，细的叶在夜风中不断摇曳，仿若一刻就要被折断。

谢瑾眸中掠过一丝失望之，笑了一笑，：“我明白了。”

他站起来，语气中有几丝落寞，“这事可能牵涉到你们沉家辛秘，你不信任我也难怪——这的确是个难解的局，我本不该问，以后也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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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戟叹了一声，把昨晚宣王府的事说了，又：“云隐既向着她，我还能说什么？横竖现在也都是云隐当家，他心里有数就行，只望荨儿往后别负了云隐，负了咱们谢家便是。”——

谢夫人瞧谢戟一脸沉的模样，忍不住骂：“谁又碍着你了？”

谢戟冷笑，意有所指：“西境军是姓沉，可不姓萧。”

谢瑾叹：“我能生什么气？你有你的立场和苦衷，又怪不得你，你实在不想说就不说吧，只一条，别把我当猴耍，也别什么有害北境军的事。”

谢夫人皱着眉：“西境北境本是一家，就算西境军现在不在谢家手里，但一旦西境事，咱们也不能独善其。”

谢戟：“云隐自会去跟她说，我多什么嘴。”

谢瑾揽她，低声：“行了，别贫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