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青山故（3）(2/3)

沉氏一门所有官职在的人皆被免去职务，只除了因国事需要，尚在源沧江南岸备战的抚国大将军沉荨。

沉炽把脸贴到父亲袖上，年过半百的人此时哭得像个孩。

大宣昭兴四年初，正月十八，大宣朝廷突然了一诏书，为八年前的西境军骑兵统帅吴文、梁轩、胡迈叁名将领摘去罪名，当年四万西境军骑兵在寄云关外的蒙甲山腹地遭到西凉军围杀而全军覆灭一案得以真相大白。

沉老爷丢了拐杖，揽住次的肩，老泪纵横，但什么话也没说。

因大宣早已废除株连九族之刑，沉渊父系亲属免去抄斩之罪，但仍不免受到牵连，定远侯爵位被收回，沉渊的父亲沉炽及家中几名男丁被判放，母亲和其他女眷充掖。

沉炽皱了皱眉，“这时哭有什么用？养不教父之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唯有余生用这条残命力所能及为他赎罪……至于那人，她会受到惩罚，这惩罚对于她来说会比死还难受……”

沉渊的姑母，当今太后沉绮自愿被幽禁于太陵，再不理政事。

雪片不断自虚掩的大门飞来，空旷的祠堂冰寒沁骨，沉炽独自跪在牌位前，明明灭灭的烛火将他的影错投在地板上，那影微微动着，说不的孤寂和怆然。

祠堂只剩了沉炽和沉二夫人，沉二夫人颓然坐在地上，半晌沉默着站起来，木然一步步了祠堂。

他嘴嗫嚅片刻，语声再度哽咽，“墨潜，我再问你一句，你悔过了吗？”

是怎么的？荨儿痛失父母，我让你多关心一她，你又是什么样的态度？而这次你居然还想这样的法把他换来，又要在他上多加一条命！只怪我自己太懦弱，我与你，生这样的孽也不足为怪……”

沉渊没等父亲说去，起快步了祠堂，一言不发跟等在外的数名光明卫离去。

吴文、梁轩、胡迈等人放的家属被旨召回，每人补偿千金，男女经过考后皆可优先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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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的北风不知不觉已悄然而退，东风正在酝酿，所有人都知，一等积雪化，残冰消去，対持在两岸的大军就将爆发一场大宣建朝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战事。

念在沉氏一门忠良无数，前定远侯沉焕与夫人也在八年前寄云关一战中双双阵亡，沉渊的祖父祖母并未受到波及。

沉渊这时面容已经完全平静了，他朝沉炽和沉二夫人扑通磕了个，直：“孩儿悔过了，孩儿万死不足惜。”

“爹！”沉炽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朝沉老爷叩去，颤声：“我对不起大哥大嫂，对不起沉家列祖列宗，对不起数万冤死的西境军，对不起大宣的江山啊……”

诏书达后，宣昭帝在朝上令阁拟定继位人选，朝臣惶恐不已，痛哭涕，齐齐跪恳请皇帝收回成命，更有清一派引经据典谈古论今，并递上万民请愿书。

这一战，又不知将有多少忠魂埋骨于此，化为沃土滋这片土地。

沉炽凝视着他，，“好，那你去吧，既已悔过，那便好好上路，如果有来生……”

原定远侯世，西境军统帅沉渊因军，被判通敌之罪，于午门外被斩首。行刑一日，刑场周围数万人围观，据说，屠刀斩之前，一囚衣的犯人背脊一直得笔直，脸上也无任何绪，大刀挥来那一刻睛甚至都没有眨过。

再过不久，这星星的绿意就将染遍重山遍野，再次以博大而无不在的温和包容环抱这片天地，让饱经沧桑的大地再次焕发新的生机与希望。

沉二夫人哀哀泣起来。

大江南岸的朝廷军大营里这日奇的安静，只有遍山的军旗不时于风中发呼呼喇喇的翻飞之声。

国难当前，宣昭帝勉为其难，不得不顺应民意，于沉痛中继续担起一国之君的重责。

门又“咯吱”一声被推开，他转过来，见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的沉老爷。

早二月，源沧江畔仍然寒料峭，江面上的薄冰也还未化，然而两岸的山峦重峰，却已隐隐约约现了一绿意。

而北归的大雁，横亘的群山将会见证这场大战，大地不久又将沉默着抹去所有的硝烟与疮痍，重现隐隐青山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