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别(2/10)

她坐后，桌面上摆着三袋钱和一玉簪，当然还有一把识趣“缩”在角落的灵剑。

宁姚大概不知，后边这句话更伤人。

陈平安言又止。

煎药是一件类似线穿针的细致活，陈平安得有板有，沉浸其中，上散发一莫名其妙的快乐。

她瞥了叫陈平安的少年。

宁姚一手托着腮帮，一手伸手指，拨着三枚铜钱，随问：“你的事如何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宁姚听完之后，云淡风轻：“那截江真君刘志茂，显然是罪魁祸首，不过蔡金简和苻南华，也都不是什么好鸟。若不是齐先生来捣糨糊，你以后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三方势力的围剿捕杀。说句难听的，杀你真的很容易。如果不是在小镇上，别说刘志茂，就是那个云霞山的女，一手指就能将你碾压得魂飞魄散。”

顾璨茫然，但仍是：“好的。”

稚圭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陈平安，你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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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袋金铜钱，迎钱、供养钱、压胜钱，很巧，刚好凑齐了。

陈平安望着顾璨渐渐远去的影，怔怔神。

力极好的陈平安一直站在巷中，终于看到远顾璨家院门打开，走三人，其中母二人各自背着大小行，缓缓走向泥瓶巷另一。陈平安甚至清晰看到，那个说书先生转过，瞥了自己一，笑意玩味。

宁姚皱眉：“你都混到这般凄惨田地了，还担心我听了秘密后，被谁杀人灭？陈平安，不是我说你，实在是你这滥好人，我劝你这辈都别离开小镇，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

稚圭见他不像是装傻扮痴，叹了气，转返回院，关上木门。

宁姚气呼呼：“你知个！”

陈平安有些尴尬，只好帮顾璨那个兔崽说好话，打圆场：“其实他心不坏的，就是说话难听了。”

陈平安站在原地，了，有些伤。

宁姚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开询问，百无聊赖的她起来到桌旁，想了想，又自顾自将陈平安藏在一只瓶肚里的钱袋拿来。

宁姚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宁姚喝药的时候，那双不似柳叶却似狭刀的眉，微微皱了一，但仍是面不改地喝完了药汤。将瓷碗还给一旁等待的陈平安后，她嘀咕：“滥好人，难怪穷得叮当响，活该被人欺负。”

陈平安这次没有沉默，也没有转，坐在小板凳上，低看着青红的火焰，轻声：“这样不对。”

陈平安乐呵呵：“那我就给你说说看？”

不过宁姚不是个耐心好的，事实上除去练刀练剑，她对什么事都不太提得起兴趣。小小年纪便背井离乡，独自游历四方，很糙地活着，所以对家徒四的少年小宅，她没有任何不适的觉。实在是她自己风餐宿得太多了，风里来雨里去，原本再致讲究的人，也会变得很不讲究。

他的举动，神无比凝重：“顾璨，收好它们！一定要收好！如果可以的话，这些槐树叶，最好连你娘亲也不要给她看到，这很有可能是为了她好。”

陈平安便将齐先生现之前的事经过跟宁姚说了一遍，之后的事，选择说了一些。

宁姚用三手指住三枚铜钱，在桌面上抹来抹去：“说不说。”

陈平安问：“先前顾璨说你坏话，都听见了？”

大概是生怕宁姚不上心，陈平安又赧颜提醒：“真的要小心。”

这古板格的少年，哪怕是一位兼罗汉金、天君术的大剑仙，只要丢到她家乡那边，一年之必死无疑，而且尸骨无存。

宁姚问：“你的左手没事？”

毕竟这个家伙，就像是他的弟弟，所以什么事，陈平安都愿意让着顾璨。

簪上有八个字，便是仅算通文墨的他，也觉得极为动人：言念君，温其如玉。

顾璨转跑开，一边慢跑，一边转挥手：“听那老说，要带我和我娘去一个叫书简湖青峡岛的地方，以后你要是混得媳妇也娶不起，就去找我，不是我，隔稚圭这姿的臭婆娘，我一送就送你十七八个！”

陈平安摇：“不别人听不听，理就是理。”

宁姚翻了个白。

她眨了眨那双秋眸，：“就当没听到，反正我吵架吵不赢他们娘俩。”

他的人生总是这样，真正在意的人，好像如何也挽留不住。陈平安咧嘴一笑。老天爷小气的。

陈平安先将齐先生赠送的玉簪，以及顾璨拿来的两袋铜钱，都放在桌上，然后开始烧、抓药、煎药，熟门熟路，不像是窑工，反而像是在药铺里待了很多年的伙计。

陈平安呼一气，自言自语：“这我是真的放心了。”

隔院门轻轻打开，走婢女稚圭，她亭亭玉立，如一株池塘里的荷。

不等陈平安反应过来，她又添加了一句：“别介意，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

陈平安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跟她现学现用，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陈平安没有反驳，继续煎药。

宁姚言又止，最后望向那个瘦弱背影，慨：“那你知不知，你的拳不的话，就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对错。”

陈平安悻悻然重新转过，继续熬药。

陈平安着他的小脑袋，笑骂：“傻样！”

她问：“你之所以有这场劫难，全是因为那条泥鳅，为什么不告诉那个孩真相？”

稚圭面无表地扯了扯嘴角：“顾璨心好坏，我不知，她那个寡妇娘亲，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很确定。”

左手用棉布条包扎的陈平安，正用双手端来一碗药，在她接手后，笑：“没事，我回巷之前，找了些草药捣烂，给伤敷上了。以前我当窑工那会儿跌打割伤，都用这个，百试百灵，是很久之前杨家铺一个老人告诉我的秘方。不过我当初答应老人不外传，要不然宁姑娘你走南闯北，说不定用得着。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去找找杨家铺的老人，跟他求一求。只是今天去药铺比较急，也没见着那个老人，只希望他是临时走开了。”

陈平安蹲在窗那边的墙，小心盯着火候，时不时翻看一三张药方，听到问话后，说：“合适说吗？”

顾璨突然前倾，使劲用脑门磕了一陈平安的脑袋，呜咽：“对不起！”

三人影消失在小巷尽后，陈平安回到自己院，看到宁姚竟然已经能够自己坐在门槛上。她的骨是铁打的不成？

宁姚拿起那碧玉簪，凝神望去，发现上面篆刻有一行小字。

陈平安：“我知。”

他好像有些不确定，便转笑问：“对吧？”

陈平安愣了愣：“啥？”

宁姚怒目相向：“对你个大鬼！”

顾璨突然在他耳畔窃窃私语。陈平安愣在当场。

陈平安没阻拦她取钱，但是转叮嘱：“玉簪是齐先生送给我的，宁姑娘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