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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树倒(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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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吐重烟雾:“那你知不知,你试图送给陈平安那份机缘,差就害死了他。大隋皇和宦官,宁姚,刑徒刺客,那古怪人……陈平安差就死在这条线上。”李二皱了皱眉

杨老换了一个话题:“以往负责坐镇此方天地的圣人,往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四件老祖宗留的压胜之;第二件事就是来我这边,打声招呼。但哪怕是这些个圣人,其中绝大多数人,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有两人,不会来我这边。第一况,多是早期岁月,那会儿东宝瓶洲佛家势力昌盛,秃驴和尚还很多,这拨人是不敢来,怕沾因果。另一况,就是齐静这样的,上边本就是故意不告诉他真相,不得齐静与我起了冲突,大打手。齐静今天之所以来,是他自己琢磨了余味,或是……”杨老凝重:“这况可能太小,后果也太大,无法想象,我希望不是,也……应该不是。”

小天地之中,又别有天。

齐静坐镇一方,杨老则像是藩镇割据,且没有半寄人篱的迹象。

杨老:“齐静那位先生之前的一位儒家圣人,说‘圣人竭尽目力,以规矩准绳,以为方圆平直’,意思是什么呢,简单说来就是你们这些老百姓啊,要恩至圣先师的大恩大德,是他老人家了老大气力,穷尽目力,才订立这些规矩框架,以供后人在其中行走,不遭灾厄横祸,才有继续投胎人的机会。”

李二挠:“师父你跟我说这些啥,我也整不明白,郑大风才能跟你聊。”

杨老:“你李二要是能聊,我反而就不开这个了。一个说,一个听,一个问,一个答,刚刚好。”

杨老站起,举目远眺:“如果有一天,那孩能够活着走小镇,在外边闯个几十年后,一定会惊讶,原来当初那个家乡小镇,是如此之大。”

师父站起了,李二也只好跟着起,他虽然不会溜须拍,可规矩还是懂的。

杨老:“你也别留在这里了,带上你家那个泼妇,去一个地方。在东宝瓶洲,你这辈都没希望破境。宋镜是个小心,以后被他压着境界,你不嫌恶心,我这个当师父的还觉得恶心人呢。对了,儿女儿,你要是真舍不得,可以带走一个,大不了就少分走一齐静的馈赠。”

李二问:“师父,要是我媳妇非要两个娃儿一起带走,我咋办?”

杨老:“你家到底谁主?!”

李二一脸天经地义:“她啊!”

杨老气,挥手赶人:“,一家四咋咋的!”

李二走台阶,突然转:“那师父你?”

杨老坐回板凳,伸手去摸袋里的旱烟丝,发现已经空无一,收回手后,脸平静:“还能如何,等死而已。”

李二走到那边檐,没来由转:“我觉得苦玄带不走那样东西。”

杨老灰暗,自嘲:“他要是带不走,那就真是谁也带不走了。”

小镇四姓十族突然得到消息,三天之,所有外乡人必须全小镇,骊珠天暂时只许,不许。虽然怨气冲天,但是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人质疑此事。东行队伍当中,李家老祖不惜亲自面,暗中护送那位正山小祖宗陶紫离去。

第二天,小镇西边极远,传来一阵阵轰隆隆声响,如地,惊天动地。原来是那只正山搬山猿,真真正正起了一座大山峰。

千丈真的老猿,正要将其扛在背上,肩猛然一倾斜,似有重压在上面。老猿抬起,眯望去,肩山巅之上,有“一粒”渺小影。是齐静

老猿大笑:“齐静!莫要如此小气,误了大事!”

齐静沉声:“将这座披云山放回去。”

老猿肩向上挑起,怒喝一声,猖狂:“不放又如何?!”

一刻,搬山猿突然双手离开那座山峰底,一个侧形压得附近树木倒塌无数。再一刻,千丈猿被人一脚踩得陷地面。那人才是真正的天立地,搬山猿与之相比,仿佛成了别人脚底的蝼蚁。又一脚,将试图挣扎起的老猿踩得再度陷地。再一脚,千丈老猿在大坑之中,浑是血,奄奄一息。

那人躬着,像是脑袋住了天穹,俯视着那只搬山猿,讥笑:“要是六十年前的我,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踏平正山!”

陈平安摇一变,成了铁匠铺的临时学徒,照阮师傅的说法,需要有人替刘羡的活计,挖井、盖房、凿渠,都需要人手,他没有白白养活那位刘大爷的理。于是陈平安就成了铺里最忙碌的人,只要是力气活,他还真不输给任何青壮汉。劳作间隙,陈平安就去那栋屋看望刘羡,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的刘羡,不知是死里逃生后犹然心有余悸,还是被搬山猿那一拳伤到了元气神,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病恹恹的,经常躺在床上望着屋愣愣神。除了陈平安能跟他聊上几句之外,刘羡几乎没有跟谁说过话,陈平安对此也束手无策。好在刘羡虽受伤极重,但是膛伤的痊愈速度,竟然比陈平安的左手还要快上许多。

宁姚仍然住在泥瓶巷的宅里,那个被她称呼为阮师的男人,人意料地答应为她铸剑,更意外的是阮师还说此次铸剑,运气好的话,半年就能炉,运气不好的话,等上十年也未必成功。宁姚对此倒是心宽得很,笑着说自己运气一向不坏,等上半年便是。

宁姚虽然每天住在陈平安的祖宅,但是药罐什么的,都搬来了铺这边,省得陈平安来回跑。陈平安则住在刘羡家,主要还是怕宅遭贼。陈平安之前大半夜又去溪里摸石,结果到最后却是颗粒无收,就是青背那边的坑也摸不上蛇胆石。用宁姚的说法就是蛇胆石这玩意儿,跟人差不多,得有气神,没有,就是寻常富贵门的清供雅玩,也就只能当作一方砚台,可有了气神,就跟人穿上了龙袍差不多,两者差距,一个天一个地。这让陈平安每次走在溪边都要忍不住唉声叹气。

宁姚给陈平安带了一串老旧钥匙回来,说是有人丢在院里的,然后她试了试,果然是隔宋集薪家的钥匙,从院门到屋门到房门,全都能开。陈平安猜不宋集薪想什么,照理说就他那大手大脚的作风,应该不会想到让自己去帮忙打扫屋,毕竟以宋集薪的脾气,估计屋塌了,也不愿意让外人他的地盘。陈平安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宋集薪。宋集薪是一个很大方的人,不光是给他自己,哪怕是给婢女稚圭钱,兜里有十枚铜钱也敢全去。同时宋集薪也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只要是他希望独占的东西,一丝一毫他也不愿意施舍。简而言之,就是宋集薪想要给谁什么,一掷千金,也是雨,但是别人主动跟他求什么,他板上钉钉不会乐意。心好,愿意对谁都锦上添,但是不好与不好,宋集薪都不会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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