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响门环(2/2)

“若昧！若昧！”谈先生试图唤回米若昧，声音却被鼎沸人声淹没，睁睁看着米若昧越跑越远，影消失。

“小姑娘，小姑娘啊！”巡捕喊了几声，“唉！怎么这么倔啊。”小偷冲他挤眉，“大人，可以放了小的了吧？”“放你个！给我去牢里活。”

米若昧条理清楚，齿伶俐地说了前因后果。巡捕揪住小偷耳朵，“小姑娘的好！你还不把荷包还给人家？”小偷夸张地龇牙咧嘴，“哎呦哎呦，大人轻儿。不是我不想给，刚才我痛的没抓稳荷包，掉到墙那边去了。”

谈先生试图带她离开人群，但是游艺表演的队伍在他们前面停，人都在往那涌。米若昧仗着材小，格轻便，灵活地钻人群，大喊：“先生，我去去就回。”

沿着黛瓦白墙走了近一刻，米若昧才见到正门。两扇实榻大门严丝合地闭着，红漆门上整齐排列着包金圆球，光的门环反米若昧的模样。她略有迟疑，而后扣响门环。

谈远几乎找疯了，都没有找到她。他放颜面去求旧友，得到的结果仍然是不知所踪，就好像米若昧从没来过京城一般。

“酒当然是辣的。”谈先生没好气。

她摘金钗放回妆奁。金茶苞放，澄金与翠绿的珠错，细细的苏宛若弯曲溪。钗尖的分有抹不易察觉的暗红。

米若昧到有什么东西过腰际，望去一个男孩抓着她的荷包跑开，“先生！钱被偷了！”

“不了，我要去拜访谈先生。”

又是茅将军。米若昧忍不住开问：“大叔，这个茅将军是什么人？听起来好霸啊。”

一旁的大叔接话，“是啊，这次差就办不成了。茅将军说酒浪费粮，闹了一场呢。幸亏圣上传召他，不然今个儿准是没有了。”

“茅将军是个好人。”谈先生说，“但是他太理想化了，以至于好心办坏事。”

一周后，他回庄告知米工，米工起锄差杀了他，被几人及时止住。而后谈远被庄里的人赶了去。米氏凄厉的哭声盘旋在庄久久不散。

巡捕喝令米若昧放竹竿。小偷抢先告状，说米若昧兽大发，胡揍人。巡捕胡瞪，“我看这小姑娘神志清楚的很。”在这条街坊待了几十年，巡捕对街上窜的小偷小摸一清二楚。没闹大事则罢，偶尔捉到训斥几句，放牢里待个一两天也就算了。

“风景随时可以看。”米若昧望着铜镜里模糊的人像，“听闻谈先生近来有恙。”

清晨起床，米若昧洗漱后盘发——她一向不喜别人手自己的事。卢咸空边洗脸边说：“素言说山里风光极好，适合作画。你与我一同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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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先生抬手，忘了这衣服没有宽大的袖，本遮不住酒。一滴酒落到米若昧鼻尖，她用指蘸取，放中，辣味刺激得她气，“先生，辣的。”

小偷慌不择路地逃到死角，凶狠地说：“开！”

谈远再次回到京城，破血的模样让友人嘲笑不已。他却无法提起笑容，因为他晓得，京城太大了，也太了，暗隐藏着无数的罪恶。而他天真烂漫的学生，说不定正在那摊烂泥里渐渐死去。

米若昧消失了。

“唔，这是什么？”

看巡捕并非偏帮小偷，而是真心害怕那人家，米若昧抿，“您好好教育他不要这偷摸狗的事，我自己去取。”

光亮盈盈的。烈而哄哄的气氛像是提前迎来夏季。

十四岁的米若昧丝毫不胆怯。在她里，这小偷还没庄里的猎兔犬凶猛。她抄起靠墙放的竹竿，喝：“把荷包还给我。”小偷自然不肯，米若昧二话不说挥杆。竹竿打的小偷抱鼠窜，嗷嗷直叫，声音大得引来了巡捕。

“谈远不会见你的。”卢咸空站在她后，将一金钗发髻。

“开沽仪式。宣传酒品的游艺表演。一般是天亮就开始。”谈先生抹去脸上的酒。

巡捕沉默片刻，“小姑娘，并非我包庇他，而是墙里的这人家……实乃皇亲国戚，不好去要回荷包。这样吧，他上有多少钱都给你。”小偷呜哇叫，“青天大老爷哎，我有个的钱啊！要是有钱我犯得着这营生吗？”

卢咸空温和的表消失了，嘴动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