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0)(2/3)

当徐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悲痛万分，思绪如般涌来，他却难以仔细分辨。

秋后，冬至，寒肆，封雪山脉是从不落雪的，如今却积了一层能没过脚踝的雪。

说不清聂秋此时是什么受，恐惧吗，心惊吗，敬畏吗？都不是。他怔怔地望着悬夜幕的明月，心底忽然生一念：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但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知。

步尘容的寿命与步家的千万铜铃相连，如果这小仙的话说的是真的，那么，徐阆想，步尘容的死因只可能有两：第一，那些铜铃在顷刻间毁于一旦，但是这显然不可能，步尘容也不会允许；而第二，徐阆只是想了想就觉得惶然，他是不愿想的，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只有这第二况发生的可能更大步尘容放弃了永恒的生命，选择奔赴死亡。

然而，聂秋的心中却全无惧意，他只是迈开脚步，跑着，跑着，不停地向前奔赴。

将消息告诉他的人，是这么说的：步家彻底倾覆了，就断在了这一代。

于是，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认，聂秋五岁那年的惊世一卦，果真是字字确凿。

那人答：步尘容死了。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聂秋已经绕过了岸上那好似树桩的石，淌了池中。

这聂府闹非凡，分明是在给他寿，而过诞辰的人却乘着夜离开了聂府。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了相同的词语，明月，珺瑶，池还有，三壶月。

他匆忙赶到封雪山脉，心里也有所准备，然而前的景象实在太惨烈，甚至叫他掩面耳目，不敢直视步家的宅邸被拆解得七零八落，那些残骸，有的落了湍急的河中，顺着瀑布坠落去，有的则是藕断丝连地挂在木桩上，摇摇坠，兴许一阵大风就能落。

那来传话的小仙原本也与徐阆关系不算密切，闻言，耐也被磨去了大半，挥开徐阆的手，说：死的义，你们凡人不是最清楚么？你要是觉得我在骗你，那就自己去瞧吧。

为是自己不善饮酒，方才又勉力喝了些, 所以前现了残影, 于是他缓了一阵, 再抬起睛看去，在群星的簇拥之，那三相辉映的弦月更为明显，仿佛手可及。

徐阆喃喃：死了？怎么可能？

徐阆一时怔住了，急切地拉着那人，反复确认：断了？步尘容呢？她如何了？

邀仙台理应有禁军严加看守，聂秋是知的，也不知为何，今夜的邀仙台静悄悄的，竟无一个禁军，曲折的山路向他展形，而这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俯来，迎他瓮。

看得久了, 就会觉得翘起的那一端隐隐透着红，仿佛随时都会滴血来。

池并不，仅仅没过他的腰际，但沾染了寂寥的秋，也多了一分刺骨的寒意。

这空气中浮动的刺骨寒意，并非寻常可见，而是无数冤魂所带来的阵阵风。

自此以后，大祭司的名顺理成章地落在了聂秋上，正的各大门派将他推为表率，实际上，也是将他当作了替罪羊，茶余饭后，总有人谈论此事，说聂秋实在是运气很好。

聂秋脚步却不停，穿过迂回的巷，从屋檐的隙间借来了明月的余晖，来照彻漫漫前路。他是不知自己要去哪里的，也不知自己要去什么，全凭心意所动，可他走得这样顺当，甚至令他产生了一错觉，好似心中正燃着一盏腾腾的明灯，在为他指引方向。

等到众人循着异象找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聂家那位收养来的四公，就站在冰冷的池中，半个都淹没在池，漆黑似夜的发披散，在面上铺开，随着波上起伏，这时候明月已经隐在了云层背后，四无光，唯有他捧着一汪的掌心中，有光浮动，若隐若现，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好似捧着三相辉映的明月，皎然无瑕。

等到那座低伏在群山东面，形似玄的山峰映帘，他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邀仙台。

一念至此，望着前已经沦为废墟的步家宅邸，徐阆的心愈发沉重起来。

夜人静，四无人，连门前灯笼里的烛光都被一并剥夺，前一片灰蒙蒙，影悄悄地跟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等他哪一刻被死路，便要扑上来，将他撕个粉碎。

除了偶然撞见的破军星君以外，无人知晓徐阆将楚琅的甘由步尘容饮的事。

他的脚步飞快，行匆忙，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过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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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便踏了第一步，有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聂秋就这样拨开重重枝叶，踩散发着腥气的泥土中，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狭窄的视野豁然开朗，一方池就这样闯了他的视线，盛着月光，波光粼粼，好似赤汞。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一刻，光涌他袖中，积从指间落，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