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掘园陵淫寇逞凶 张挞伐降王服罪(3/3)

汉军死伤至三千余人，余皆散逸。还亏冯异脱回营，令收集溃卒，军士方知异无恙，夤夜奔投，复得万人，守住营。越日复由异整兵募众，遍召各城堡戍卒，一并会聚，再与赤眉约期会战。赤眉恃胜生骄，轻视冯异，待至战期已届，便令万人为前驱，凌晨挑战。异早经署，申定号令，一闻寇至，但使锐卒一二千人，营锋。赤眉见异军寥寥，越加蔑视，存了一灭此朝的妄想，悉众来围异军。异乃纵兵大，与赤眉鏖战一场，两里旗鼓相当，兵刃接，呐喊声震动远近，好容易杀到日昃，还是未分胜败，相持不舍。异却把红旗一招，突有一支人，向赤眉阵中搅，衣服与赤眉相同，赤眉错认是自己党羽，慌忙招呼，谁料到劈一撞，都害得颈血模糊，十死五六。赤眉后队，顿时大。再经异麾军纵击，杀毙赤眉，不可胜计。看官这支人，究从何杀来？原来冯异知赤眉势盛，但凭力敌，未易杀退，所以预先设计，令壮士千人，改服赤眉衣饰，夜伏旁，约用红旗为号，叫他捣贼军。果然赤眉中计，一败涂地。当由异军追至崤底，截住男女八万人，谕令降者免死。八万男女，一匍匐，束手归诚。尚有残众十余万，东走宜。将恃谋，不恃勇，于此可见。异驰书报捷，光武帝特赐玺书云：

赤眉破平，士卒劳苦，始虽垂翅回溪，终能奋翼渑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方论功赏，以答大勋。

玺书既，光武帝复亲率六军，至宜截住赤眉。赤眉正拼命东走，到了宜，见前面戈铤耀日，旌旗蔽天，当中拥着汉天御驾，黄屋大纛，八面威风。吓得赤眉叫苦不迭，如樊崇逄安等人，经过百战，杀人未尝眨，至此亦仓皇失措，不知所为。当经众会议，只有乞降一法，乃遣刘恭持书请降。恭既至汉营，得见光武帝，行过了礼，呈上降表。光武帝准令降顺，恭面请：“盆率百万众降陛，敢问陛如何待遇？”光武帝接说：“待他不死便罢。”王言如纶。恭因即返报，盆率徐宣以三十余人，袒归降，献上所得传国玺绶，并将所有兵甲，悉数缴付，堆积宜城外，与熊耳山相齐。光武帝令县厨赐，降众正苦饥馁，随到随，总算十万余人，并得一饱。光武帝见降贼甚多，恐有反复，特就次日清晨，大陈兵，遍布洛岸旁，令盆等随驾观兵，且顾语盆：“汝自知当死否？”盆跪答：“罪原当死，但求陛恩赦呢！”光武帝微笑：“儿亦太黠，宗室中原无愚人！”说至此，又顾问樊崇等：“汝等曾悔降否？朕愿遣汝等回营，鸣鼓相攻，再决胜负，可好么？”好权术。徐宣等叩：“臣等安东都门，君臣计议，已愿归命圣德，唯百姓可与图成，难与虑始，所以未曾遍告。今日得降，如脱去虎，得依慈母，诚喜诚，还有什么悔恨呢？”光武帝语徐宣：“卿可谓铁中铮铮、庸中佼佼了！”乃敛兵归营。更谕诸降将：“汝等大为不，所过成墟，屠老弱，溺社稷，污井灶，残暴已极，本应骈诛。但朕念汝等尚有三善：攻破城邑，几遍天，妻妇未尝弃易，算是一善；立君能用宗室，算是二善；他贼乘立君，待至危急，往往弑君持首，乞降邀功，独诸卿尚知大义，奉主来降，算是三善。朕所以网开三面，法外行仁，此后总宜洗心革面，共享太平！”降将都一齐跪，齐呼万岁。光武辨论善恶，亦俱得当。光武帝挥众令起，启行还都，令降将分居洛，每人赐宅一区，田二顷，余众给资遣归。唯杨音与帝叔刘良有旧，良先依刘玄，玄败没时，独良得杨音礼待，才得免害。因此光武帝为叔报德，封音为关侯，得与徐宣安享天年。刘恭替刘玄报仇，刺死谢禄，系狱自首，亦得贷死。独樊崇逄安，居洛数月，又想造反，谋被诛。不死胡为？光武帝矜怜盆，赏赐甚厚，使为叔父良郎中。盆病目失明，方令免官，尚给荥均输官地，税终。小有诗咏：

吏何堪作帝王，崤山一跌便沦亡；

得全首领犹云幸，总为童儿质尚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