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弃母全城赵苞破敌 蛊君逞毒程璜(3/3)

先发制人，免被劾去；乃使人飞章发密，诬称蔡邕叔侄，屡将私事托郃，郃不肯相从，遂致邕怀怨望，谋害郃。灵帝又为所迷，即令尚书向邕诘状，邕上书自讼：

臣被召问，以大鸿胪刘郃，前为济太守，臣属吏张宛，休假百日，汉制吏休假百日，例当免职。郃为司隶，又托河郡吏李奇，为州书佐，及营护故河南尹羊陟，侍御史胡母班，郃不为用，致怨之状，臣屏营怖悸，肝胆涂地，不知死命所在。窃自寻案，实属宛奇，不及陟班，小吏退，无关大；臣本与陟姻家，岂敢申助私党？如臣叔侄相伤陷，当明言台阁，陈恨状；所缘无寸事，而谤书外发，宜以臣对与郃参验。臣得以学问特蒙褒异，执事秘馆，御前，姓名貌状，微简圣心。今年七月，臣诣金商门，问以灾异，赍诏申旨，诱臣使言，臣实愚戆，唯识忠荩，言忘躯，不顾后害；遂讥刺公卿，及臣，实以上抒圣虑，救消灾异，为陛建康宁之计。陛不念忠臣直言，宜加掩蔽，诽谤猝至，便用疑怪，尽心之吏，岂得容哉？诏书每百官，各上封事，以改政思谴，除凶致吉，而言者不蒙延纳之福，旋被陷破之祸，今皆杜结，以臣为戒，谁敢为陛尽忠孝乎？臣季父质连见擢，位在上列，臣被蒙恩渥，数见访逮；言事者因此陷臣父，破臣门，非复发纠伏，补益国家者也。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得托名忠臣，死有余荣；恐陛于此，不复闻至言矣！臣之愚戆，职当咎患，而前者所对，质不及闻。而衰老白首，横见引逮，随臣摧没，并陷坑，诚冤诚痛！臣一牢狱，当为楚毒所迫，促以饮章。饮，犹隐也，言原告姓名，无可对问。辞何缘复问，死期垂至，冒昧自陈，愿当辜戮，乞质不并坐，则死之日，犹更生之年也。唯陛加餐，为万姓自！

邕书虽似详明，可奈程璜在反对，定要将邕加害，请灵帝收邕狱，彻底查讯：灵帝本来糊涂，因即依议，邕遂被拘至洛狱中，连蔡质一并逮治。有司不敢忤旨，且受程璜暗中嘱托，锻炼成谳，奏称邕私怨废公，谋害大臣，罪坐大不敬，应该弃市；幸亏邕命不该绝，得着一个大救星，从中缓颊，才得起死回生。这大救星不属公卿，却仍自中常侍间，姓吕名，表字汉盛，与程璜同为阉人，同作官，偏生与璜等不同，倒是一个清正公忠的好侍臣。鹤立群，应加褒扬。他知蔡邕无罪，不忍坐视，便来，至灵帝前叩首保邕，力为诉冤；灵帝乃使传诏，减邕死罪一等，受髡钳刑，充戍朔方，质亦坐徙，家属同科。将作大匠球，得知此信，忙使刺客预伏要路，待邕都就戍，将他刺死；哪知刺客颇邕义，佯为受命，索给路费，至钱财到手，却一溜烟似的逃向他，竟不返报。球候久不至，料知无成，再遣使人赍着金帛，追赂戍所监守官。监守官得了贿赂，反将详告邕，教他戒备；因此邕与质等幸得生存。偏闱中又起风波，帝后间且遭谗构，好好一位宋皇后，并无什么大过，竟为逆阉王甫所谮，遽致死家灭，说将起来，更觉令人发指。宋后不过中姿，且简言寡笑，未善趋承，因此正位以后，并不得，后妃妾，各思乘机夺嫡，互播蜚言，灵帝已不免怀疑；渤海王悝妃宋氏，系是宋后的姑母，悝被王甫陷害，夫妇同死，见前回。甫恐宋后报怨，趁机手，约同大中大夫程阿，言宋后听信左，咒诅皇上；再经妃嫔等从旁诬证，构成冤狱，遂由灵帝诏废后，收还玺绶，徙居至暴室中，活活幽死，后父酆及兄弟等，并皆被诛。后来侍臣，怜后无辜，各私，凑集钱，收葬后尸，及酆父遗骸，归葬宋氏旧茔皋门亭。小有诗叹：

历朝废后总伤，况复谗言寺大？

汉季外家多赤族，冤如宋氏最酸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