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袁本初驰檄疗风疾 孙伯符中箭促(4/4)

孙策骁勇，与项籍相似，宜加贵，召还京邑，彼若被诏，不得不还；否则常留外镇，必为后患！

书末署名，乃是吴郡太守许贡。策怒问细作，才知贡通曹，故有是书。当派吏召贡，托名议事；贡尚未知使人被获，便即趋至，策取书示贡，贡还想抵赖，即与寄书人对质，贡无从再辩，呆如木偶。策呵叱：“汝断送我命么？”遂顾令左右，将贡牵，绞死了事。

策喜微行，更好游猎，功曹虞翻，常为谏阻，策亦知翻忠，终未能改。一日带了骑士数名，猎西山，突有一鹿趋过前，急驰而去。策即纵逐鹿，甚雄骏，捷足如飞，从骑都不能及，偏鹿亦向前腾跃，窜林中。此鹿亦孙策冤家。策尚不肯舍，向林探望，鹿却不知去向，只有三人持弓立着，策便疑问：“汝等何人？”三人答系韩当兵，在此鹿。策还有疑意，且行且顾，不意一箭飞来正中面颊，当忍痛箭，取弓回，一人应弦倒地。尚有两人大呼：“我等是许贡家客，特来与主人报仇！”说着，即用箭，策用弓抵拒，一箭未了，又是一箭，正危急间，从骑已到，一拥上前，把两人砍作泥，策面上受伤，血不止，忙纵归来，命医调治，医称箭有毒，必须静养，不宜动怒，过了百日，方可无虞。

看官试想，这孙伯符年少气锐，怎肯百日不，安养府中？勉休息数天，觉得创痕渐愈，遂召集将佐，阅城楼；凭眺良久，闻得城有喧哗声，当即俯首一瞧，见有许多士民，绕住人，团围拜，不由的忿怒起来，正要顾问将佐，不料将佐亦纷纷楼，迎拜人。策然怒：“是何妖人？惑众至此，左右快与我擒来！”左右齐声：“这人叫于吉，普施符，救人百病；地方上呼为于神仙，未可轻拿。”策愈怒：“汝等敢违命令么？”一语说，左右不敢不遵，只得城去拿于吉，策亦回至府舍，专待于吉拿到。未几已将于吉拥至，策拍案：“汝敢妖言惑众，罪应斩首！”于吉答：“贫在曲泉上，得神书百余卷，依方疗病，并未惑人，何致坐罪？”策叱：“想汝就是张角余党，若不加诛，贻害无穷。”说至此，即将吉斩，将吏各上前劝阻，惹得策怒上加怒，喝令立斩于吉。忽由屏后趋侍，传太夫人命令，召策语，策乃命将于吉暂系狱中，谒母夫人吴氏。吴太夫人语策：“于先生亦助军作福，医护将士，不宜加害。”策懊恨：“于吉妖妄，煽惑众心，儿方阅城楼，将佐等多弃儿楼，往拜妖，母亲试想儿为城主，号令不行，反使妖逞志，还当了得么？”言未已，外面又有连名保章递，乞赦于吉。策盛怒复，又杀吉，还是将吏想一法，说是天方旱，可令于吉祈雨，如若不应，再杀未迟，策乃命从狱中提于吉，令他祷雨，缚置地上，就烈日中晒了多时。吉念念有词，果然黑云四合，大雨滂沱。于吉若果能祷雨，何至不能逃生？这恐是史乘误传，不足尽信。将士等无不腾，争至吉前，释缚称谢。策瞧中，越加忿恨，竟抢步趋，剑在手，喝开众人，把于吉挥作两段，且命将吉尸陈诸市曹，不准收殓；越宿复使人往视吉尸，报称不知所在。想是由将士偷葬。策又追究，可巧母夫人吴氏趋至，向策泣语：“汝连日瘦损，奈何尚不知静养呢？”策乃揽镜自照，一声惊呼，金疮迸裂，倒地上。小有诗叹：

暴虎冯河死亦宜，圣人垂戒不吾欺；

猘儿逐鹿犹遭厄，才信躬行贵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