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觅佳丽幸逢歌妇 罪直谏杖毙言官(3/3)

船备用。敕后，人汹汹，阁臣面阻不从。翰林院修撰舒芬，愤然：“此时不直谏报国，尚待何时？”遂邀同僚崔桐等七人，联名上疏：

陛之，以镇国公为名号，苟所至亲王地，据勋臣之礼以待陛，将朝之乎？抑受其朝乎？万一循名责实，求此悖谬之端，则左右幸之人，无死所矣。陛大婚十有五年，而圣嗣未育，故凡一切危亡之迹，大臣知之而不言，小臣言之而不尽，其志非恭顺，盖听陛之自坏也。尚有痛哭泣血，不忍为陛言者：江右有亲王之变，

兵郎中黄巩，闻舒芬等已经奏，乞阅奏稿，尚以为未尽痛切，独疏抗奏：

陛临御以来，祖宗纪纲法度，一坏于逆瑾，再坏于佞幸，又再坏于边帅之手，至是将然无余矣。天知有权臣，而不知有陛，宁忤陛而不敢忤权臣，陛勿知也。本已生，祸变将起，窃恐陛知之晚矣。为陛计，亟请崇正学，通言路，正名号，戒游幸，去小人，建储贰，六者并行，可以杜祸，可以弭变，否则时事之急，未有甚于今日者也。臣自知斯言一，必为幸所不容，必有蒙蔽主聪，斥臣狂妄者，然臣宁死不负陛，不愿陛之终为佞所误也。谨奏！

员外郎陆震，见他奏稿，叹为至论，遂愿为联名，同署以。吏员外郎夏良胜及礼主事万、太常博士陈九川，复连疏上陈。吏郎中张衍瑞等十四人，刑郎中陈俸等五十三人，礼郎中姜龙等十六人，兵郎中孙凤等十六人，又接连奏阻。连御医徐鏊，亦援引医术，独上一本。武宗迭览诸奏，已觉烦躁得很，加以江彬、钱宁等人从旁媒糵，遂黄巩、陆震、夏良胜、万、陈九川、徐鏊等于狱，并罚舒芬等百有七人，跪午门外五日。既而大理寺正周叙等十人，行人司副余廷瓒等二十人，工主事林大辂等三人，连名疏又相继呈。武宗益怒，不问他甚么奏议，总叫名拿办，一律逮系。可怜诸位赤胆忠心的官员，统是铁链郎当，待罪阙，昼罚跪，夜系囹圄。除有二三阁臣及尚书石玠疏救外，无人敢言。京师连日霾，日中如黄昏相似。南海溢数尺，海中有桥，桥有七个铁，都被势摧折。金吾卫指挥张英，慨然：“变象已见，奈何不言？”遂袒着两臂，挟了两个土，廷泣谏。武宗把他叱退，他即刀刺，血满地。卫士夺去英刃，缚送诏狱，并问他土何用。英答：“英来此哭谏，已不愿生，恐自刭时污及帝廷，拟洒土掩血呢。”也是傻话。嗣复诏杖英八十。英已受创，复经杖责，不堪痛苦，竟毙狱中。复由中旨传，令将舒芬等百有七人，各杖三十，列名疏首的，迁谪外任，其余夺俸半年。黄巩等六人，各杖五十，徐鏊戍边，巩、震、良胜、俱削籍，林大辂、周叙、余廷瓒各杖五十，降三级外补，余杖四十，降二级外补。江彬等密嘱刑吏，廷杖加重，员外陆震，主事刘校、何遵，评事林公黼，行人司副余廷瓒，行人詹轼、刘槩、孟、李绍贤、李惠、王翰、刘平甫、李翰臣，刑照磨刘珏等十余人，竟受刑不起，惨毙杖。明之尽罪谏官，以此为始。武宗又申禁言事，一面预备南征，忽有一警报传来，乃由宁王宸濠，戕官造反等，说将起来，又是一件大逆案现。小有诗叹：

宁死还将健笔扛，千秋忠节效龙逄。

廷臣无拳勇，可奈藩王未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