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员对裴行昭闻风丧胆,不外乎是她用兵时对敌人的残酷,小小年纪,却已针对倭寇打过三次绝仗,敌兵无一生还;其次便是她信手拈来的耍土匪
氓,跟谁找茬,谁就好几年缓不过劲儿。
而崔家纵观裴行昭发迹到,最惊心动魄的就是她为袍泽昭雪的一应事宜。
即便老谋算如张阁老,遇到同样的事,亦未必像她一样明明怒极却又冷静至极,与先帝斡旋。
看名将,不能只看她杀敌时的骁悍,还要看她排兵布阵彰显的谋略。看为官者亦然,不能只看她为军民谋得的益,更要看她是否能揣
圣心、权臣之心,能否始终可以保全自己。
她都得很好,再好不过。
不是这般人,先帝焉能亲自主张她摄政之事,驾崩前耳提面命地
拨她。
崔阁老看到家族的没落甚至覆灭,由来已久。他的女儿看了
辈们对裴行昭的畏惧忌惮,却不能理解个中原由到底有多可怖。不为此,也不会先一步凋零于
。
裴行昭平复了心绪,打破沉默:“阁老方才所说一切,对哀家助益颇多。”停了停,又,“只是,你在我
里,真不该是摊上这
案
的人。
“我起先想的是,你要离开官场几年了,等这事被人们淡忘了,便能寻机起复。
“你与张阁老一样,而立之年阁拜相,如今也在盛年,韬光养晦几年,仍能回来大展拳脚。有真才实学的权臣,登
跌重不鲜见,起伏再现盛势亦不鲜见。
“首辅次辅是政敌,但张阁老说过,很喜有你这
政敌。”
崔阁老动容,放在膝上的手微动,轻轻扣住衣料,又很快恢复如常,“罪臣愧对太后、首辅。”
裴行昭目光温和地望着他,“或许,阁老不是裴映惜,挣不脱家门的束缚?”
崔阁老间一梗,抬了
睑望着她,片刻后才
:“罪臣该说的、能说的,已然说尽。”
“你不说,不意味着我看不。”裴行昭
,“我答应你,
律
置崔家。原因么,是你我打
之初,我所认识的崔淳风。要不然,敬妃会比楚王妃死得更不堪,我也不会请对你如何都生不
杀心的首辅对你施压,你的家眷,也不能在等候发落的日
里,仍旧衣
无忧。”
“罪臣……”崔阁老间又是一梗,“罪臣品得
,料想称病在家的姚太傅,那病是再也好不了了,那副老
板儿,
土之前,怕要求死不得。”
“阁老睿智。”裴行昭,“我记得,陆麒、杨楚成
事之前,你帮首辅杀伐果决地
置了押运粮草不力的官员,更是亲自押送粮草到军中。
“逗留的几日间,一次与先帝一起用膳,见我带着比我还小一两岁的陆雁临、杨攸,打趣说,仨小孩儿都跟小老虎似的。先帝说,既是小虎崽,又是小狼崽
,你可别惹。”
崔阁老笑了,意识地留心打量她,“太后那时的双
好战,锋芒太盛,如今千帆过尽,返璞归真。”这是实
,有心人都看得
,她坦诚待人时,双
有着不该有的孩童的单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