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万安 第87节(3/3)

老爷常年素，却不让两个小徒弟随着自己吃，说正是骨的时候，又自富贵的门第，清汤寡的时间久了，板儿受不住。

平日里，老人家和他们分开吃，只在他们过生辰的时候一起用饭，早间会亲自督促着灶上寿面，午间晚间的膳也亲自拟菜单，让他们吃得更加丰盛，晚膳后，便会笑眯眯地给过生辰的徒弟一个大红包，另一个则给几个小金锞。

这也是两个人打小觉着老爷很神的一个理由：年累月地瞧着他优哉游哉地度日，一样赚钱的营生都没，手里却从来不缺钱。

寻常的节日，他们只过节，也不过是多吃几次饺、年糕，除夕、初一放爆竹。

十来岁起，沈居墨和裴行昭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学饭——经常习武功课到三更半夜，想睡了，也着实饿了，不好意思吵厨起来忙活，就自己学着动手。

他们最早学会的是疙瘩汤，原因是觉得面疙瘩就算拌得不好，总能煮熟，搭着的不一定非得是番茄，换成紫菜沫丝也行，横竖饿的时候不会挑剔饭，能吃饱了早儿睡觉就成。

就算这样，两次不是面疙瘩有夹生的，就是糊了锅底。两个人凑在一起捧着碗，照样儿吃得津津有味，满脸是笑，吃完了一起刷锅洗碗。

之后就开始学着蒸饭、炒简单的菜。

馒卷饼之类的面，碰都不敢碰，压儿不知怎么把白面变成可的主，以为那是有儿神奇的事，况且白面也不便宜，砸了就是浪费，实在是不好意思。

后来，还是行昭在老爷书房里翻了两本谱，不知是哪位擅素斋的大手写的，需要的材、烹制的步骤写的很详细，两个人如获至宝，没两天就背熟了，然后开始学着给老爷素斋。

灶上的人见他们这么上心，也时时提一番。

行昭最喜吃沈居墨的面，不拘打卤面还是汤面，每次都像小猫似的，唏哩呼噜地吃完，绽单纯璀璨的笑靥，说真好吃。

她十一那年，学会了针线，裁衣制鞋袜全不在话，给老爷和沈居墨了不少衣服，后来爷儿俩瞧着心疼，不准她再这些，她便只给他们薄底靴，补一补破损的外袍。

沈居墨记得，行昭从军之后，老爷便省着穿她的袍衣了，终年倒腾着两穿，不穿得很旧就不换新的。

沈居墨倒是想省着，却正是蹿个儿的年纪，不赶穿妹妹给自己的衣服，往后再想穿就不能上了。

行昭不在山里了，爷儿俩都有好一阵不习惯，相互看着不顺，发小脾气。

对他们来说，行昭是生涯中不可失的小灵，不在前，便是抓心挠肝地惦念。

老爷和沈居墨懒得跟对方较劲之后，也就散伙儿了，老爷说那丫害得我修为起码倒退了二十年，看不开了，得换个地儿修行去，你嘛嘛去，别老在我跟前儿提醒我还有个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