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稻埕(2/3)

林英堂悠悠一笑，有意表现自己，以化解那「不諳世事」的尷尬，轻轻搁杯，说：「最近大稻埕确实不大太平，王伯伯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桩了。不过您大可放心，有林家在这撑着，我倒要看还有什么妖鬼怪敢来放肆。」语气十分倨傲。

然而他并没有来得及细想，茶行附近便驀地传来一阵惊叫：「有小偷！有小偷！快抓小偷啊！」随后就是一连串乒乒乓乓，混杂着女孩的尖叫声，方才的思绪全都一扫而空了。

吴穆又是一愣，不由主地坐直了。清政府早年对台放任统治，地方上若是了什么，全都仰仗地方乡绅力，好比天灾后的重建、賑灾，械斗发生时调停两方人，当时各地自有民间信仰，建立庙宇的募款等工作，也多由乡绅一手包办。因此，这群人无疑是了隐形的官帽，百姓们对他们也就万分尊敬，几乎有些畏服了。

吴穆喝到一半，听了这句，不由得一愕，放了杯，定睛打量着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只见他满面风，眉目间一傲气呼之，儼然是地方乡绅的模样，打量的目光不住又带了几分敬意，：「原来是林公，令尊可是林玉年林大人？」

林英堂摇摇：「林玉年是我叔叔，家父是林崇年。」

吴穆啜饮了一，又：「那位兄弟跟我聊了许久，后来咱俩说到艋舺，他便说，最近艋舺好似也不怎么安寧，说是有至少两派势力，牵涉之广之不可言喻。听说还有人在打大稻埕的主意呢！」

说起苍鹰会这个门派，他们来委实不小。其门弟各个负武艺，却不尽然是同门，乃是来自台北各地的好手。他们的势力遍及淡河岸，打着守护淡的旗帜，名播江湖。因人人外罩的衣衫上有苍鹰标志，加上平时帮眾们都在各地穿梭，来往于台北各，正如苍鹰飞翔般逍遥自在，故得此名。

吴穆恭敬地：「正是，小人前阵上沪尾谈一门生意，恰好遇到了我那位兄弟。最近的风声，想必两位也听见了，苍鹰会打算在半年后办一场试剑会，便是他们要藉机招募新血。我那兄弟去了沪尾一趟，就是为了发帖去的。」

他话一说完，这次换王伯伯和老闆同时傻。林英堂不明其意，呆立当场。茶行老闆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生意这么久，从没遇过林英堂这样憨直又不諳世事的年轻人，当哈哈大笑：「这碇金何止能买茶，就怕连小店都要不保了！今天大伙儿都去迎城隍，二位里面请，小人请两位喝店里最上等的茶。」说着匆匆屋。林英堂脸上一红，他本是大少爷，没人有那个胆让他尷尬，忽然本能地觉得很丢人，甚至有些气愤老闆怎能让他丢脸，面上却故作大方，接受他的邀请，喊了声「打扰了」，便屋去。王伯伯没什么主意，看林英堂去，自己便有些「客随主便」的意思，在他旁边坐。

三人奔

林英堂一听到「苍鹰会」，便兴致了起来，忙问：「吴兄有朋友在苍鹰会门？」

王伯伯见吴穆拘谨，便笑：「方才我和公正说呢。前阵小人也不知犯了什么煞，无端招惹了几条疯狗，险些把小女掳了去，小人也差朝不保夕，所幸得崇年大人和公相助，这才保住了小命。」说着说着，语气便越发愤愤：「只是不知那几条疯狗是哪路人，我在大稻埕住了十多年，就没见过那些生面孔，显然不是本地人了，却不知是谁上这儿来撒野？」

老闆客客气气地招呼两人，手上捧着大大小小的容，一丝不苟地泡起茶来。他的神突然变得严肃，林英堂和王伯伯像受了染似的，全都住了，屏息盯着那冒着烟的茶壶，像在观一场艺术。不久后，阵阵茶香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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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英堂：「不敢，敝姓林。」随后又有些刻意地补充：「板桥林家人。」

王伯伯和林英堂相覷一，同时大愕，异同声说：「什么？打大稻埕的主意？」

样够吗？如果不够，我回家跟我爹拿钱。你放心，我可不是那买东西不付帐的傢伙。」

吴穆看着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又多了一分敬佩。不过，这分敬佩已经不是于他的家世，而是他的志气。他为两人添了茶，说：「公爷好志气！不过说到这些个『妖鬼怪』，小人虽没有亲经歷，倒是有听到一些传言，是从『苍鹰会』那儿听来的。」

老闆为两人盛了茶，继而对林英堂一抱拳：「在吴穆，不知公爷如何称呼？」他和王伯伯算是邻居，两人相识，便没问他姓名。

林英堂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难最近的，跟艋舺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