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令 第106节(2/2)

“我困了，你也睡吧。”

吐真术、从心术、唤阵诸如此类可以令人吐真言的仙术阵法，他无一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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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辞，苍生广袤，你本有千重活法可选。何必作茧自缚，再执迷片刻妄缘？

若是他真的想以神力压制拷问，别说安品晗这等区区凡间仙门修士，便是连曾经的上神、而今灵力全无的她，恐怕都未必能抵得住。

而他们之间的劫数，又该何去何从？

届时，她该如何自？

她透过指间微弱的烛光，怔怔看着垂坠而的金纱帐。

*

她手上终是力竭，颓然倾倒于枕畔，墨画一般墨相宜的眉，光芒暗淡。

她努力将咳的声音尽数憋在自己，直至苍白的脸颊都因此微微泛起红意。

此时窗边的一张檀木矮榻上，卓清潭正玉冠、穿齐整，用一袭浅绿的大氅将自己捂得严实。

安罗浮端端正正的坐在房间正中的凭几前，一边用铜制小锤砸桃，一边言又止的看向窗边。

终有一日他还是会得知，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不论前尘、只谈当、朝夕相这份看似和睦的状，亦是她在隐瞒于他。

那房门看起来冰冷极了，恍若此生谢予辞锁的心肺。

安罗浮小声：“......师。”

谢予辞本就功法卓越、博闻识，如今又已然拿回自己那四分之一神力。

她微微一顿，忽而笑了，然后语气极弱的喃喃自语。

卓清潭那修而纤细的脖颈，因为垂首读书的姿势，弯曲成一十分好看的弧度，便像只瑶池湖畔，引颈而眠的仙鹤。

一瞬间，卓清潭似乎再难压抑。

龄竺香断，千古转，凡尘忘撰。你我之间的结局，本不该......如此不堪。”

仙山岱與今已沦为旷古奇谈，濯祉仙踪不再，恍若从未存在过的传闻一般。

卓清潭静静躺在床榻上，偏过去默默看他那看似十分决，实则有些失魂无措的背影，一时沉寂无言。

卓清潭的目力差极了，她视线模糊的怔怔望着远闭的房门。

因为担心他还会去追问安品晗晚上为何会对她说那句“她受苦了”的话，亦怕他当真从安品晗那里听来镇骨钉的另外一个用途。

这次并非戏，难过的半掺不得假。

“古话常言，古今除死无一难，万般后事不相。可是为何......”

“......可是为何，死近万载，我心亦不能得片刻稍安，在这三界再走一遭锥心之路，实在是难。”

可是，再过善意的谎言，亦如这看似繁华好看，实则虚妄脆弱的纱帐一般。

只见她手指轻轻一动，手中的孤本便又翻过了一页。

尽不远安罗浮那语还休、目光灼灼的盯视让人十分不适，但她始终神恬淡，默默看自己的手抄，丝毫未被其扰。

他却断然起，转离去，留一句十分冷淡的话。

她忽然不可控制般咳了起来。

......或早或晚，都会有被利刃划破的那一天。

她的一只手撑着起倾覆在床沿边，另一只手的手背抵在鼻，努力压制着声音。

其实，她最初第一次叫住他时，确实是存了一些小心思的。

卓清潭好笑的看了他一，淡淡问：

她微微低垂着，正在安静的翻看手中那本在房间书架上翻找来的孤本手抄。

但是当谢予辞真的被她一句话便牵绊住了，当他真的会因为她半真半假的“咙痛”的借担心不已、细细探视，当他真的因为她的病弱而殚竭虑、神思难安时，她又心中委实觉得酸楚难当。

终于，他似乎可算是在脑海与自己斗争结束，拿起那碟装得满满的剥好了的桃果，起走到窗边矮榻附近，然后轻轻将手中桃放。

她颤抖着将那只已沾染了暗红血的手，捂住自己的睑。

“你——”

她笑着笑着，惨白的因这笑而裂两裂，血登时弥漫。

卓清潭蹙着眉，缓缓抬看谢予辞，言又止。

安罗浮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桌上那一木匣的桃都被他砸光剥完了，他都未曾找到合适的契机开。

她明明恢复了记忆，她明明知他是谁，但却始终假装前尘尽忘，这又何尝不是一欺骗？

她猛地呛一血，那血一刻又尽数被她用袖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