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待诏 第37节(2/3)

谢及音背靠着檀木屏风，鬓角被薄汗洇，咙渴得厉害，染着红蔻丹的手拽着裴望初的衣衫，苍白、孱弱、渴求，如抓住一稻草的鬼，地攀着他，吞咽他渡来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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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应当同他讲理, 最终收回了手。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她的裴七郎一向温和理智，善纳嘉言，怎么会是这样的疯。

“我可以回去，但是，”裴望初拾起地上的绣履，握着她的脚踝为她穿上，“也要允我到你边来。”

谢及音垂目默然半晌，仍持：“你还是要回得月院去。”

裴望初坐在床边看着她，终于能平心静气：“事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殿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是不是？”

她哽声：“我是慕你，贪恋你，舍不得你走，可那又怎样，难要我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你早晚都是要离开的……既如此，何必又来招我沉溺，难非要见我痛不生，狼狈不堪，你才觉得有趣，觉得自己活得有意义吗？”

他亦是哽声幽，与她额相抵，低声叹息：“我只求你有一二分不舍，殿……我是你的，一直是你的，我可以为你生，亦可以为你死，但你不能推开我，不能不要我。我不走了好不好，我留在你边，一直陪着你……”

谢及音泣不成声，不停地摇，然而心里的理智却一寸寸溃败，哭到最后，心中甚至生带着恨意的迷茫。

血气直涌上脑门，裴望初第一次会到了什么叫恨不得不得，恼不得怜不得。他心里冰火两重天，时而得发，时而凉得生疼。

他沉默不语的这一瞬，谢及音竟又想推开他，裴望初箍在她胳膊上的手臂猛得收，空一只手她发间的木钗，她手里，抵在自己间。

她平静了几气, 说：“我知你心中有大抱负，留在公主府只是一时之计, 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也不会怨你, 这并非负气之言，我是真心希望你保得周全。”

直到被厌弃，或者被死亡分开。

木簪的祥云纹握在谢及音掌心里，尖端抵在他颈间尚未愈合的伤上，一碰就破了痂，殷红的血。

“不是负气之言？”裴望初的轻轻抹过她尾, 指腹留了浅浅的珠。他呈至谢及音前，问她，“那这是什么？”

可她的心贴着自己的心，他掌温，她颈间幽香如兰，五生如业障，将他死死缠住，缓缓拽沉潭。

谢及音终于忍无可忍，挥手甩了他一耳光。

有一瞬间，裴望初心想，不如就算了吧，听她的话，别再让她为难，惹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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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算了呢？

谢及音淡淡：“这是人之常。”

他冷冷望着她：“你不要气死我，还是一簪死我吧。”

泪与哽咽尽数湮没在温柔的吻里，直到浑再无一丝力气。

她撑起来，将喝完，接过裴望初递来的衣服拢在上，盖住了仍透着红的肤。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裴望初掀帘床，穿衣整冠，去请识玉备给谢及音沐浴。谢及音仍闭着蜷在被里，直至一杯温送到嘴边。

裴望初将她拥怀中，听她伏在肩近乎绝望地哭泣，泪洇透了他的衣服，凉凉地黏在上。

“你这是发什么疯，作这幅要死要活的样给谁看……”谢及音双一眨，泪突然大颗大颗地落来。

红帐终于缓缓摇了起来。

丫鬟

裴望初捧起她的脸，有些手足无措地拭她的泪。

檀木屏被推移了一寸，险些倾倒去，裴望初稳稳扶住屏风，然后将谢及音横抱起来，朝室走去。

他死也要死在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