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伏延（一）(3/3)

老实说，谭家兄弟这次应邀前来，本来打的就是“拧成一绳”的主意，但他们的“一绳”是以夔州谭氏为心的“一绳”，覃奇功驻扎在金城寨的这支赵营兵在他们里只能算是辅助军队。可覃奇功随后透的消息打了他们的全盘计划，他们惊讶之余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生存空间将受到客军挤压的威胁。即使他们对赵当世颇有好，但事关家族兴亡，当然免不得顾虑重重。而覃奇功亦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轻轻巧巧一句“夔州是三位的夔州”立即令他们释然。

覃奇功心里清楚，赵营势大，带兵川，谭家兄弟纵然心中不愿，到底不敢真翻了脸那螳臂当车的蠢事。左良玉就非常喜凭借势大行裹挟小军队随行的事，这样虽能短期膨胀兵力，但军队的凝聚力是十分脆弱的，这并非覃奇功想要的结果。他向赵当世提的建议是“用川人守川土，用川土赏川人”。就拿谭家三兄弟为例，既然他们渴望的是对夔州府的控制权，那就向他们保证这份承诺，这样一来，便可以确保最基本的合作诚意与相互信任。除此之外，再允诺参考战功赏赐他们更多临近的土地，那就是一步固其心、合其意的锦上添之举了。

换成谭家三兄弟的视角，赵营真要川，凭他们几个是绝对挡不住的，已经好被裹挟准备的他们听到覃奇功的话，几乎和绝逢生的觉如一辙。只要确保了夔州府还能掌握在他们手上，这整件事的质瞬间就从“赵营要借剿寇之名侵夺自家土地”转变成了“赵营来协助剿寇同时还要抬举自己”，立判。

事的质变了，三谭的心态随之亦变。

覃奇功不失时机叹息着补充说：“四川分裂久矣，若无法凝心聚力，迟早难逃为闯、献所破的场，赵帅上承皇上旨意，带兵来此正为解决此痼疾。万事开难，三位就是开始，只要能保四川安堵，赵帅有功，三位也不失大功。”

谭家兄弟听罢，当即大喜。覃奇功说得再委婉，意思也昭然若揭，就差没用大白话将“你们跟着赵帅好好，到时候得到的就不止夔州府”这些和盘托了。本来他们没得选，现在覃奇功主动提供他们选项，这选项看着又是那么诱人，何乐而不为？

谭弘睁睁看着赵当世由小变大、由弱变，早就认定赵当世是值得追随之人，否则之前也不会对覃奇功这一支赵营兵殷勤备至，鼎力相助。而今赵营并不以势压人，事中肯厚，他不禁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暗想：“若非这就是老时来运转的机会？”

“或许是在说的突兀了，携手之事，三位尽可回去仔细考虑考虑。三日后，我还在金城寨等三位消息。”覃奇功一副好整以暇姿态，重新慢慢端起茶杯。

可就在他刚将杯盖掀开的一霎那，谭弘霍然起，拱手：“不必三日，此等事，有什么好考虑的？覃先生放心，赵帅保家卫国的忠烈，我兄弟三人仰慕已久，现在有机会与赵帅并肩作战，是莫大的荣幸，岂有推辞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