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锦城（四）(2/3)

“呜呜嗷嗷......”早己记不得自己上回哭泣是在何时的张献忠这时候却不由自主哭声来，声音很难听，那皲裂乃至于退化萎缩了的泪更是剧烈疼痛不已。哭到后来，也不知他是因为伤心而哭还是为了剧痛而哭。

“这里有匹！”

此时战因失血过多，也慢不少，蹒跚摇晃不止。张敢先便趁着这个时候，手箍着昏迷的张能奇落地面。

惟兴满大汗：“未曾见着其人，正在寻找。”又，“北岸贼兵死伤殆尽，杀得贼渠王之、吴胜、郭有名等，俘虏贼军师王秉贞、薛正贤。南岸的贼兵一哄而散，我军正要渡河追击！”

“他的，献贼定就在这附近。”

将张文秀与张能奇绑在一起后，张敢先问已停止齐亦带着人冲杀岭的惟兴：“献贼在何？”

四仰八叉在枯草堆里躺了很久，即使知况万分急，张献忠还是忍不住眯上，小憩了起来。即便曾经数个日夜不眠不休骑奔驰，他也从未觉到像现在这么的疲惫。迷迷糊糊中，前走灯般浮现一个有一个的面庞。

“呼哧......呼哧......”

算了吧，张献忠暗自轻叹。现如今，他只想闭上睛。戎大半生，酒财气样样到手，蓦然回首才发现，十余年来自己居然都没有安安稳稳睡过一觉。

挥摆了几便即无力松。

照王来兴早前的军令，大渡河畔的战事结束，张敢先押着张献忠及沿途捕获的一些俘兵与清扫战场的惟兴会合。而后顺着大渡河转沿大江而行，直去芒溪。不想半上，撞见了踽踽独行着的吕越。

这次，恐怕就是那该死的贼老天要灭了他张献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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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一矮岭，战的脚步越来越迟钝，气声却越来越大。张献忠怒骂两声，当机立断来，一刀送脖。战哀嘶着侧倒地，燥的张献忠不三七二十一，将嘴凑上伤，了几血，方觉畅意。

纵横天十余年，这是张献忠从未遇到过的场面。从前无论多么落魄势蹙，他始终还能呼朋引伴，有着众多人簇拥追随。可现在，除了一匹满疮痍伤痕的战，夕余晖照耀的山岭，只有他一个人孑孑独行。

张敢先：“得好，但献贼未得，这仗就不算打完。东、南、北三面要么是河、要么是我军，献贼走不了，必是往西面的山里跑了，你带着人收拾此间局面，我去追他！”说罢，旋即十余骁勇之辈，随着自己不停蹄向西而去。

他踉踉跄跄沿着岭脊跑了数百步，不经意间脚为石绊到，骨碌碌又到了岭。兜鍪在磕碰中不翼而飞，他的周也沾满了灰土以及细碎的枯草。

他的哭声在荒岭飘好似狼嗥，时起时落，不绝如缕。哭了一会儿，倦意袭来，又眯上小憩了片刻，而后却为岭那骤起的噪杂声惊醒。

西面五里外，张献忠单人匹，正落荒而逃。

“大伙儿散开仔细搜，献贼没了，跑不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嘉胤、迎祥、守应、罗汝才、李自成、赵当世......他们有些曾是朋友，有些曾是对手。有些从对手变成了朋友，有些又从朋友变成了对手。

一想到这些人，张献忠原本虚浮无力的陡然又打血般充盈，但当他想要弹而起时，却还是那么轻飘飘的没有半分气力。自诩无论跌倒多少次都能爬起来东山再起的他终于相信，自己这次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七嘴八的呼和与传令清清楚楚、一字不差传张献忠的耳中。撑起沉重不堪的，他能看见夕正沿着远陡峭的山脊慢慢向沉，四面八方的光线顺着夕西沉的方向，慢慢收束，天地间正慢慢黯淡。

当张敢先率众匆匆赶到张献忠躺着的草堆时，看到的只是一个酣然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