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3)

“我没睡。”苏宝珠低低，嗓音得像是砂纸过地面。

他们尚算幸运，有大梁斜斜卡在他们上方,好歹给他们留一空隙，裴禛的右手还能活动,便试探着向周围摸索。

碎瓷、木屑，还有冰凉的尸首。

好容易摸到一个缺了把手的茶壶，晃一晃，能听到细微的声。

裴禛大喜，递到苏宝珠面前叫她喝，苏宝珠喝了一，又推了回来。

“都喝了。”裴禛威胁，“不然我嘴对嘴喂你。”

“你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苏宝珠又喝了，却是再也不肯张嘴了。

裴禛低低：“我好好说话，没有人听，只有狠起来，别人都怕了，我说的话才能被听见。”

隔了片刻，不见她回应，“你在听吗？”

苏宝珠有气无力“嗯”了声，愈发沉重，“我听着呢。”

“和我说说话。”

“嗯。”

“苏宝珠，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杀光你全家！”

“你简直不讲理。”苏宝珠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逐渐微弱，睛也睁不开了，“你说过不欺负我的。”

“我是没法欺负你，可我能欺负你周围的人。”

“你死了，我真的会杀人……”

“苏宝珠，不许睡！”

“你敢睡觉，我就亲你。”

护在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我亲你了，我真的亲你了。”

缓缓抓住她的手，一寸一寸轻轻挲着，手指上的伤早就好了，当初让他踩得血模糊，要用了多少好药，费了多少力，才能把这只手养回来。

轻轻吻上她的手。

很恨他吧，怪不得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的心意。

如今，总该信了吧。

一阵尘土扑簌簌落，上面传来搬重的声音。

裴禛一提足了神，随便捡块瓦砾用力敲击，不多时，便听到有人大声喊：“这里有人，快来！”

喊叫声更清楚了，重一被挪开，许是过了一个时辰，许是过了一天，一丝光亮终于刺破黑暗，照在裴禛的脸上。

他闭上睛，轻轻：“苏宝珠，我们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