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阮玉仪回首，脊骨端直，声音冷然，“怎的劳烦殿亲自来了。”

不消一个时辰，她的东西就被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屋里一空不少，因而显得比平日里大些起来。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个个过去自己的影，守着空房，有时莫名就哭得不成样。她曾在窗哪边趴过，夜里泪的被褥是哪一侧，哪张几案上曾日日侍着那人喜的……如今回想，都历历在目。

阮玉仪原本随想赏掉，却见那木盒上边的纹饰有些熟。她接过，打开一瞧，是一串红绳金铃的足链，几个金铃铛雕刻着镂空的吉祥图案，是难得的手艺。

她忽地记起，这足链是以幼时的命锁熔铸而成，是在阮家还兴盛时，江南婺州一有名匠人的收官之作。她取了一金料足链，余的则让这匠人制成扳指赠与兄了。

她死死将足链攥在手心。

木灵倒是看着心疼得，见人走了小声和阮玉仪抱怨，为何要如此大方，便宜了那几个贪心的。

阮玉仪立在屋中央，环顾四。

是昭容公主。

“怎么如此磨蹭，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门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自远及近，清脆的足音落在她后不远。

几个婢女得了好，手脚愈加麻利了，接连有人捧着东西来问她，此应收在哪箱里。

那几名小厮得了指示，也顾不得阮玉仪了，上来就两人一箱地抬走，动作显得十分暴。

讨好公主的心思，此次姨母分给她的那间，却是较其他院儿来说，最是冷的一间，这才许久未有人住，落的灰怕是比墙腻都厚。

几年前，兄随太，也就是今上去了胡地。满以为此能充当平安符的作用，护兄平安，不料军队凯旋，也带回了他战死的噩耗。自此，阮家更是衰不起。

兄说过，会让她过上更好的日，不用受人白，不用寄人篱的日。

她哪能不明白这份心思，只是懒得计较，瞧着东西不甚重要，也就随意赏去了。

因着她并未打算在此久留，所以这会儿是该舍便舍，谈不上有多心疼。其中一分摆件、首饰便用来打了她院儿里的几个姑娘。

“小，这盒里的东西，还要给您留着吗？”一个婢问。

可如今又算是怎么回事……从对程行秋的愫中剥离，她心中后知后觉地泛起委屈和悲恸，一一地疼着，几乎要不过气来。

昭容没理会她，踢了其中一箱，“真不愧是破落的儿，东西确是少得可怜。你们几个，愣着什么，还不快搬！”她将一抬，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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