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3)

去过孟海平的坟，再往后去祖父祖母坟上更快些。孟半烟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冷心冷的人，要不然怎么连一滴泪都没有呢。

孟家买卖多年，家中车架匹都挂有记号，守城的士卒个个都是熟面孔，又是中午正是人最少的时候，孟半烟连车都没，抓了把铜板探去，“泉叔辛苦了，中午给几个叔叔大

孟海平的坟是衣冠墓，但当年才十二岁的孟半烟也是着规矩办来的。

好在他也不是个甘心一辈吃父亲老本的人，不能酿酒就别的。

可世事无常，孟半烟十二岁那年，孟海平门行商碰上山坡再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今转又是三年，孟半烟藉着接连守孝不能嫁的理由坐稳了当家人的位，也成了潭州城里有名的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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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背地里都说孟家没家教不会教孩，但当着孟山岳和孟半烟的面，再没人敢说可惜孟家没儿的话。

孟山岳好儿，又吊着气熬了两年，等到孟半烟彻底把家业攥手心谁也抢不走，才半是欣半是无奈地闭了。

孟山岳学的是酿酒的手艺，酒酿得极好又不墨守成规，只差在白手起家没个家底，哪怕后来娶的是东家的小也襄助有限。

鞭炮拆开绕着坟围了一圈，等孟半烟跪把香烛好，又折了三折黄纸烧在坟前，小拾才燃鞭炮。

独去世，孟山岳与老妻柏贞也彻底倒了。柏贞熬了三年，等到孙女和媳妇把二十七个月的孝实打实地守完还等不到儿回来，便断了最后的念想，死了。

孟山岳给孙留的祖坟地离潭州城不远，车摇摇晃晃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城门。

起初孟山岳不同意，觉得行商太苦，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又不是没买卖可，用不着吃那份苦。看着儿越往外面跑劲越足、越来越意气风发，也就不拦着了。

别人说她家没个男丁给孟海平打幡摔盆，孟半烟就自己来，谁要敢说闲话就让家里养的家丁上去谁的嘴，谁要去官府告状她就拿银疏通官府，得罪了不少人也镇住了场面。

好在孟山岳是个明白人，生意不大就，不大不小一个酒坊发不了大财，能让府城里最有名的那些酒楼和楼都离不了自家的酒，便也是他的本事。

香烛纸和鞭炮都是从城里专办白事的老人手里买的，说是一万响半不虚。等最后一声炮响停来，白烟弥漫几乎把跪在坟前的孟半烟全淹没。

等烟慢慢散去，翠云再去扶跪在地上烧完纸钱的孟半烟时，却发现自家姑娘神淡淡，全然看不有什么别样的绪。

成亲之后和府城里几个家世都差不多的人家一起买卖，等到孟半烟生以后，便同人合伙起货栈组了自己的商队，关外京城各跑。

“走吧。还要去阿爷阿那里，不抓来不及了。”

生了儿孟海平，是个踏实能的，只可惜鼻不灵也一般。学会了孟山岳酿酒的手艺，没有再上一层楼的本事。

孟半烟确实没哭，心里也的确没什么起伏波澜。

八年时间，从束手无措只能靠舅舅帮忙葬了父亲，到自己当家稳妥料理祖母祖父的后事，她送走了大半家人只留三个坟，心里也一次比一次平静。

好在这样的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了山坐上车回城，那一丝不明的愁绪便连同香烛和坟一起留在山上，寻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