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的第三十年 第4节(3/3)

“不好酒，又何必要喝？”

李楹瞥了饮完酒后低轻咳的崔珣：“你有病在，不喝药，却喝酒，与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崔珣闻言，倒是难得轻笑了一声，李楹又倒了一杯酒，这次没有一喝，而是细细抿了抿，李楹喝的很慢，崔珣则喝的很快，两人没有再多言，而是拿着金杯，盘坐于廊，安安静静看着清辉明月，看着如絮雪，一壶酒很快见了底，李楹抿最后一酒，忽：“我昨夜去见了鱼扶危。”

崔珣也开了：“此人狂放不羁，愤世嫉俗，尤恨世家贵族，想必，没说什么好话。”

李楹：“他说话的确很不客气，但他告诉我，说我的死，改变了天寒族的命运，也改变了大周朝的命运。”

她一气，转过，去看崔珣：“是这样吗？”

原来她整整一日都未现，是被这句话伤了心。

但崔珣眸中神依旧冷淡如，他：“是。”

李楹抿，她苦笑：“看来我的死，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她忽觉有些冷，她拢狐裘，喃喃：“我一生没过一件坏事，到最后，连死都能福泽万民，这是我的幸么？”

崔珣没有安她，只：“大理寺送来了你的卷宗，如果你不想看的话，就不必看了。”

李楹握着手中的金杯，不她握多久，金杯上都不会现如人一般的温度，掌心金杯冷寒如冰，李楹扯了扯嘴角，她摇了摇：“我要看。”

她轻声：“我想了一天，想通了，虽然这三十年，天可能都在庆幸我的死，庆幸我的死，让大周有了革故鼎新的机会，但是，这不代表我有错什么，我什么都没有错，我不应该死，我要追查真相，我要给我自己一个代。”

她说到最后，话语已愈发定，崔珣不由侧目去看她，片刻后，他移开目光，淡淡：“既然如此，就来看看卷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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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尽，局未破。

崔珣与李楹走里屋，崔珣走在前方，绛红常服被雪打，贴在上，显得系着蹀躞带的腰更加如竹般清瘦，李楹忽顿了顿脚步，她转，关上木门，又去关上开了条隙的木窗，将那呼啸的寒风和纷飞的雪都隔绝在屋外。

崔珣已经拿起案几上的竹简，他咳了两声，然后递给李楹：“这就是你的卷宗。”

李楹没有去接，反而瞟了桌上盛着药的青釉碗，药已经凉透，李楹俯端起青釉碗，掌心萤光微现，碗中药慢慢变的起来。

李楹微微一笑，自嘲：“当了鬼魂，好像也不是全无好。”

她将青釉碗递给崔珣：“你好像病的很重，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崔珣瞧了瞧青釉碗，他抿，不发一言，李楹怔了一怔，忽想起什么，她从腰带上挂着的牡丹五锦荷中翻一块糖霜，放到药之中，然后：“阿耶也怕喝药，他是怕苦，我就在阿耶的药里放糖霜，放了之后，药就没那么苦了，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