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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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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案,只能用一方面的钱,”他看看大家说,“用了朱家的,陈家的就不肯拿钱来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小癞说,“这倒是真话。”

“换句话说,朱家的钱拿不到,陈家就肯钱,不是一样吗?”

这就是说,虽有卫虎牵涉在,并未损害了大家的利益。反正钱都是一样,他姓陈姓朱,于是陈大麻很大方地说:“凡事都听儿的,有也好,没有也好,就凭儿一句话。”

“大家捧我,我知。”卫虎接着说,“这一案里,除了大老爷的好以外,我自己一文不要。不过大家也要想一想,这件案关系重大,要闹来,面上都不好看,所以嘴上特别要当心。”

“那自然。又不是三岁小孩,连这轻重都不知!”陈大麻的样,扭一扭袖一条斑斓的刺青大蛇,“谁要胡言语,休怪我老陈不客气。”

“算了,算了!”孙二拦着他说,“都是自己兄弟,何用如此!办正事要,尤三嫂的尸首怎么办,你倒说说看!”

“早就在义冢地里埋掉了。”

“埋得?”卫虎问。

倒不。”

“那不好!”卫虎大摇其,“万一让野狗衔一条胳膊一条来,不又是一场‘无命案’,自己找自己的麻烦。”

王狗与陈大麻素日不睦,这时有意要“整”他一,便大惊小怪地说:“这个‘无命案’一发作,可是不得了的事!安排得好好的一件案,真正天衣无,就怕尤三嫂的尸首面,那样一来神仙都难救!趁今天晚上没有月亮,重新去埋过,埋得越越好。”

这几天“秋老虎”正厉害,尸早已腐烂,说是要挖来重新埋过——这件事想起来就恶心,但陈大麻说不推托的话,只怪自己言语太老实,刚才只要说一句“埋得很”,不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卫虎很了解,盗尸是陈大麻的一大功,现在再叫他去这桩大受其罪的差使,心里一定很不舒服。他是儿”的人,必得的甘苦,所以接着王狗的话说:“老陈,你再辛苦一趟。这一案中,你的力最多,我知。”

的力多,分的钱也多,只要儿知就不会吃亏,所以陈大麻也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最后谈到青荷。“还有个活要料理。”卫虎沉沉地说,“朱家那个小娼妇,是祸!”在座的人都不知不成,几乎吃了大亏那一段经过,所以也不明白他何以有那样沉的脸

王狗便猥亵地笑:“儿!送到门上的鲜你不采?”

“有刺的儿你也去采!吃了她的苦你就知厉害了。”

这一说,大家才有些明白,看样卫虎已经吃过苦。但王狗却另有想法,涎着脸说:“儿,我倒不怕有刺!”

“去你妈的,”卫虎骂,“你替我少起心。”

“骂得好!”陈大麻乘机报复,“也不撒泡去照照自己这张狗脸,他妈的,想吃天鹅。”

“好了!”卫虎怕他们发生冲突,赶呵斥陈大麻,“你也替我少说一句!”

一直不曾开的孙二,这时有了主意。“儿,”他说,“二龙山的杨秃要找个‘压寨夫人’,我看正好这个人。”

“不妥!你不晓得,那小娼妇厉害得很,杨秃又是个没脑的人,听了她的话,什么狗倒灶的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照这样说,倒不如‘咔嚓’一,一了百了。”陈大麻了个杀的手势。

“这还是便宜她!”卫虎的脸越发难看了,冷冷地自语着,“你不肯!自以为贵得很!我叫你!”

“听见没有?”陈大麻看着王狗说,“那时候你就可以去采了——采婊!”

“呸!”王狗唾沫吐在陈大麻脸上破大骂,“采你的妹,采你的妈!”

一言未终,陈大麻的拳已伸了过来。小癞跟王狗好,便在中间拦着,反让王狗捣了一拳过去。陈大麻越发冒火,隔开小癞,奋而上,却让卫虎喝住了。

“住手!”他的脸铁青,“你们这算什么名堂,是不是在拆我的台?”

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了,两个人都住了手,但依旧怒目相向。

“你们把脑放清楚些!吃这碗饭,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船翻了,哪个也不用想活命!”

“好了,好了!”孙二打圆场,“自己弟兄,开开玩笑认什么真?儿也不必动气,谈正事吧。”

于是决定把青荷送到扬州,卖院,这事归小癞去办。

朱大文不中用,始终没能打听来那天在野庙避雨的另一轿来自何,去向何方——当然,这是卫虎早已意料到此,预先有了布置,知的人怕惹祸,没有一个人敢开

主母是女,侄少爷办不得大事,洗刷这场不白之冤的千斤重担都落在朱才一个人肩上。白天忙着奔走,照料狱中的朱建伯,直到夜才能静来细想一想那许多理上无论如何讲不通的疑团。

而有一他是信不疑的:青荷绝不是杀陈德成的凶手。他在想,陈家也应该了解到这一层,然则何以告一状,咬定了亲家唆使女儿行凶?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能劝得陈家再一张状,说明其中的疑问,请县大老爷另外缉凶,自家主人不就可以先放了来吗?

想到了这个主意,朱才神大振,细细盘算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备好一份隆重的祭礼,然后把朱大文找了来,请他代表他的伯父到陈家去祭奠。

亲家已成冤家,朱大文怕挨打,畏缩不前。朱才多方鼓励譬解,好不容易才把大文的勇气鼓了起来。

到得陈家,虽未挨打,却饱看了脸——朱才很沉着,指挥从人,摆好了祭品,燃上香烛,然后叫朱大文行礼。照例孝应该在灵前还礼,但以挟恨的缘故,陈家的弟一个不见。

等朱大文站起,朱才跪了去,磕完,禁不住悲从中来,挥涕祝告:“亲家老爷,你老人家死得冤枉!到底是哪个的手,怎么不托个梦告诉我们?那天我家老爷,亲自送亲,路上受暑,劝把他劝了回去。我们老爷说:‘彼此是千年不断的至亲,只有我自己送去,谁教我女儿要靠人家一辈?’亲家老爷,你老人家想想,我家老爷说到这样的话,怎么还会记仇记恨?府上豪富,我家老爷说朱家也不是没有价、没有底的人家,怎么会灭门的勾当来?你老人家想嘛!”

虽是对死者的祝告,实际上是向活着的人解释。灵堂后面原有许多人在窥探,陈家的练武教师“飞刀”杨大壮,心直快,第一个就说:“我们的状告错了!”

“是啊,师父,”陈家 接,“我一直也在想,杀爹爹的,不会是我嫂嫂,是不知什么不相的人。”

他们师徒这样一说,陈继成的态度改变了,看着陈家骐,意思是问他应不应该接待朱家的人。

“二先生!”杨大壮见义勇为,“我看要把朱家这个老家找来谈一谈。”

“好!”

陈继成答应着从灵堂后面走了来,家骐、家 兄弟和杨大壮都跟在后面。

彼此原都是认识的,朱才首先招呼,叫一声:“陈二爷!”接着便磕去。

“不敢当,不敢当,请起来!”

彼此这样叫应了,僵化的局面便立刻解消。主客双方,一一见礼,然后是陈继成了谢,请到小书房待茶。

“真正是想不到的大祸!”朱才站在那里说,“梦都想不到。”

“你请坐,家!”陈继成想了想问,“你刚才在灵堂祝告的那番话,可是自本心的话?”

“陈二老爷!”朱才直地向外一跪,“倘有一字虚言,天诛地灭。”

“言重,言重!请快起来。”

家骐亲自去相扶,四目相视,朱才喊得一声:“姑爷!我家小至今还不知生死存亡。”泪随即又掉了来。

“都不必伤心了,谈正事要。”杨大壮对陈继成说,“此案最所不解者是盗尸!我打听过,朱家没有一个会武的人,那天等我追了去,明明看清楚,来人的脚程好快,是会功夫的。”

由这里开始,两面把经过形说来一对,自然而然得到了结论:野庙中坐错了轿,行凶的那个新娘,认错了人,所以也杀错了人。这就是说:行凶的那个新娘,跟另外一家有仇——那一家自己也知恐事机败,所以连夜来盗尸首。照此说来,青荷当然也不能面,一面,那一家万事全休!

“所以,”杨大壮说,“如今我们要把青荷小来。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功夫去找,一定能够找到。”

“我还有个办法,”陈家 说,“莫若个赏格,有那天抬轿的人,一定会来指地方。”

“二少爷这话说得不错。”朱才答,“府上多少赏格,我们也照多少。不过,我要求二老爷补张状,先把我们老爷保来。”

“这应该,我上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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