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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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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问了句,“可知是什么事?”

“实在不晓得。只教快去!”

到了县衙门西厅,昭贤穿着便衣在踱方步,一见杨大壮就问:“你去过南京没有?”

“小人从前保镖,南京常到的。”

“那好!我有封信,烦你星夜投递南京。”说完,昭贤开斗取十两银、一封书信递给杨大壮。

“小人理当效劳,盘缠不敢领。”

“皇帝都不差饿兵,何况是我?你不必客气,不然我不教你去。”

“是。谢谢大老爷。”杨大壮再看信面时,一个字都没有。

“你可认识字?”昭贤问。

“小人略略识得几个字。”

“略略识得”是谦虚之词,到底识得多少呢?昭贤便指着上所悬的一幅字说:“你念一遍看!”

杨大壮心里在想,这位大老爷倒妙得很,先在堂上考问武功,这会儿又来考问文墨,是何用意?不他,且照他的话。于是仔细看了一遍,幸喜都还识得,便即朗然念:“青山白发老痴顽,笔砚生涯苦艰;湖上田人不要,谁来买我画中山?”又念款:“六如唐寅。”

“很好!很好!”昭贤很兴地说,“你识字也还不少。够用了!”

不知他所说的“够用了”,是指什么?杨大壮这样答说:“大老爷夸奖!”

“你知我为何问你识字不识字?”昭贤问,“我另有一番用意。”

“请大老爷明示。”

“你看这封书信上,不是没有字吗?”昭贤说,“我信封上特意不写,你也莫问。到了南京,你悄悄拆开,便知究竟。如果你识不得字,这件事便不成。”

这话把杨大壮说得越发如坠五里雾中,不知这位大老爷,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唯有连声答应。

“你上就动,星夜赶去。一路上要小心,这封信千万不可失落,也不必跟人说起你到南京是去什么。”

“是!”杨大壮这样答应着,行礼辞别,退厅。

虽然昭贤一再叮嘱,星夜赶到南京,也不可与人说起此行是何任务,但杨大壮不能不先回客店,说明经过——这件事来得突兀,大家都觉得十分意外。

“现在正要靠杨师父保护,”朱才愁眉不展地说,“如何大老爷派这么一桩差使?杨师父一走,我们孤零零地在这里,要要慢,少个着力的人,怎么好?”

“慢来!”陈家 却沉着,“大老爷不是那么不恤的官,无缘无故拉师父的差,照我想,必与案有关,师父,你老赶快走吧!”

“是的。”青荷接,“二弟见得甚是。但愿杨师父速去速回。”

这一说,不但朱才的疑虑已消,杨大壮更觉兴奋,一迭连声地说:“不错,不错!我倒不会想到此。事不宜迟,我没工夫跟你们说闲话了。”

说完,他随即到客店槽上,牵来,腾而上,直南门,加上一鞭,沿着官,飞奔而去。

过淮,经天,走六合,第二天赶到南京。一挹江门,杨大壮诸事不,先找个僻静之,把昭贤的那封信拆开来看个明白。

拆开那个无字大信封,杨大壮立即明白昭贤所以要考问他文字的缘故。原来里面有一手谕,如果看不明白,便不知如何报信。那手谕上写的是:

字谕杨大壮知悉:汝到南京,即往巡御史衙门,先觅院林、李二家将投信,听候院刘大人传询。此事务须机密,不可令人知闻,否则不但朱、陈两家之案,不能昭雪,即本县前程亦恐不保。此函封面,故意不着任何字样,即恐汝沿路不谨,无意间有所,或去向,遭人中途劫持故也。慎之,慎之!阅竣销毁。知名不

看完以后,杨大壮细想一想,悟许多理,久已听说,卫虎勾结江洋大盗,无恶不作。现在照昭贤的话来看,是已经防到卫虎有所举动,说不定一路已有人跟踪。转念到此,不由得急急向四周看去,还好,没有人在注目。

于是他把那“手谕”撕碎弃去,上直投巡御史衙门。

这是个极威风的衙门,杨大壮不敢怠慢,远远地就,仔细一看,有个宽背、细腰、得老,看样也是“练家”的壮汉,站在衙门,闲闲张望,神很是豪,便走上去抱拳招呼:“动问尊驾,想访一位巡衙门的林爷,不知要到哪里去找?”

“哪位林爷?”那人说,“姓林的甚多,得有个名字才好找。”

“就是刘大人边的那两位,一位林爷,一位李爷,找着了一位就好了。”

“噢!”那人仔细打量了他一,“尊驾贵姓?从哪里来?找林、李二人,是公事还是私事?”

“敝姓杨,从睢宁来。”杨大壮想了一说,“我有要公事。”

“既如此,你随我来。我姓李。”原来这人就是李壮图。

杨大壮跟着他了衙门,只见通两旁,一溜十数间平房,的人极多。走到东面一间空屋,李壮图让他落座,细问是何“要公事”。

“睢宁县大老爷,命我专程来投一封书信。大老爷特地嘱咐,要见着了刘大人边的李爷或者林爷,书信才可以付。”

“不错。我就是李壮图,你把信给我好了。”

看来不伪,杨大壮取信来,了过去,又说:“拜烦李爷,禀上巡大人,若有话要问,我在这里候命;倘或没有话,便请赏个批示什么的,我好回去差。”

“好,你等着,一定有回话给你。”

于是李壮图立即拿着信去见刘天鸣——这些事他经验得多,听了大壮的话,便知是件刑案,所以把信呈上去以后,静静地看刘天鸣有何表示。

拆开信来看不到数行,刘天鸣然变,立即抬:“送信的那个杨大壮呢?”

“在外面等候发落。”

“快唤他来!”

一唤杨大壮,他就知必问朱、陈两家的命案,及至厅院,掀开门帘一看刘天鸣正气凛然的威仪,不由得心里叫一声:“天!朱家父女两条命,这算保住了。”

“你叫杨大壮,在睢宁县是何职司?”刘天鸣问,“怎么是百姓打扮?”

“小人在睢宁县并无职司,只为陪着朱家小到睢宁县去鸣冤,蒙大老爷看得起,特地命小人来向大人投书。”

“唔!怪不得大老爷信上说,朱、陈两家命案的详,问你便知。你且细细讲与本院听。”

“是。”

这一讲,足足费了半个时辰才讲完。刘天鸣凝神静听,脸异常沉重,叹一声:“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这句成语,李壮图和杨大壮都听不懂,面面相觑,不敢动问。

“杨大壮!这件案,我上要办,自有落石的一日。你且先在外面歇息,本院自有理。”

“真正是拨云见日的青天大人。”杨大壮跪倒磕,激动地说,“小人先替朱、陈两家,叩谢昭雪之恩。”

等刘天鸣的书童把杨大壮领了去,刘天鸣又是一声叹:“壮图,实实在在,陈德成的一条命,是送在我手里。”

李壮图大为惊诧:“大人,怎有此话?真正不明白了。”

“你可记得在宿迁私访,我在一家姓朱的人家‘有所逗留’?”

“大人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李壮图说,“那天大人扮的是‘小纯’。”

“对了!朱建伯原不肯把他女儿嫁过去,还要挑好日,是我劝他依从男家的意思。不然七月二十四,朱家不会发轿,自然尤三嫂不会坐错了轿,陈德成也就可以不死了!”

“这等说来,便宜了卫虎那厮!”

“如何便宜得了他?”刘天鸣双眉一掀,连连拍着书案,“非除此恶不可。”

“大人!”李壮图提醒他说,“如今卫虎要想脱事外,必定把一切罪过,都架在朱家父女上,保不定酷刑供。大人可还记得‘一品衣’那个名目?”

“啊,一品衣,一品衣!”刘天鸣极不安地搓着手,“保不定已毙于他那酷刑之,又是两条无辜人命!便把卫虎千刀万剐又济得甚事?”

这非置不可。刘天鸣略想一想,亲自动笔,办了一角公文,盖上巡御史的紫大印,嘱咐李壮图带着杨大壮,连夜动,赶往宿迁,去救朱建伯。自然,昭贤那里也有复信,让杨大壮顺便带去。

李、杨两人刚刚在南京发,在睢宁那方面,事已经起了变化。

卫虎耳目众多,从青荷一面,供,他当天就在宿迁得到了消息。事非常棘手,但不是没有办法,连夜去见张华山,编了一谎话,说是刺死公公的朱青荷没有死,逃在睢宁,并且又词呈控,必须备办公文,向睢宁县把“正凶”要过来,归案讯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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