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2/5)

“你又来了！”皇帝嗔怨她，“难得我兴致好些，不陪我说说话？”

“宣华！”皇帝突然打断她的话，神峻严，放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句话，我懊悔改立了阿，这年把我才看来，他有些假仁假义。”停了一，他又郑重警告，“这话你千万放在心里，如果半，将来会有杀之祸，那时可没有人救得了你！”

而这一年来，似乎改变了。他对她的礼遇不如从前，倒还在其次，那说不来的似笑非笑的神态和那双充满了不测之意的睛，却是想起来就叫人心里发慌。现在她从皇帝的告诫中，印证了自己的观，她觉得确是应该警惕，好好当心。

“睡吧！陛。”

“阿楚，阿楚！”她召唤她的贴侍女，来扶她从浴池中起来。

“宣华夫人、宣华夫人！”在云石砌成的浴池中，她默默地把自己的新封号念了两遍，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前朝的公主成为开国新主的妃，国仇家痛，旧怨新恩，一时都奔赴心，荣辱难分，但化作无穷的慨！

而自觉已走到生命尽的皇帝，却激发烈的求生意志。“宣华！”他的声音显得朗了，“明天一早召御医来重新会诊，好歹要想办法让咱们再几年伴。”

“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一个略带吴

她不敢惊扰他，听他鼻息渐起，轻轻放纱帐，退到更衣室中。

宣华夫人知皇帝的隐痛，劝着说：“太纯孝……”

二十七与六十四是两个太悬殊的数字，彼此都心一惊：才二十七岁就将永远失去男人的抚，这太残酷了！宣华夫人陡然想到龙驭上宾以后，那寂寞清冷、毫无生气的岁月，惊一冷汗。

这几句话说得宣华夫人背上发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奇怪的是任何反应也没有。“天，”她宽厚地想，“大概都到后殿廊纳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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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贵为皇帝，也只有靠自己。”皇帝叹着，在枕上微微摇，闭上了睛。

于是，她自己扶着浴池的石栏，略略拭上的渍，披一袭轻绡的睡袍，回到她那间偷闲小憩、个人专用的私室。

“！”心重生兴奋的皇帝，脸上有了罕见的红光，“拿冰我喝。”

她忽然想起她的父亲——陈宣帝。宣华的宣，是不是皇帝特意选来表示纪念她父亲的意思？果然如此，倒真是用心可了！

“陛，我知事轻重。”她谨慎地答说，“你不要想得太多。养好了病，比什么都。”

这是个渺茫的希望，但已能改变她的心。“遵旨！”她欣然回答。

皇帝的手又握了些，多骨节的手指，得她的手微微发痛，而这小小的痛楚，反使她有充实的觉——皇帝还不算太衰弱，她想。

“好，好！”她哄孩似的答说，“我陪着你。”

阿——杨广的小名，当他在藩时，对她十分恭敬，知她喜小摆饰，特意办了巧匠制作的金驼、金蛇之类，悄悄来送她。于是，在皇后面前，她也替他说了许多好话；他得以位东，她也帮了他很大的忙的。

“阿楚！”她稍稍提了声音，又喊一声。

“我最不放心的是，你没有儿。就算我再有几年，这年纪了，也绝不会再留个孩给你。”皇帝忽然叹了一气，“唉，儿也靠不住。早年，我跟皇后约定，不要异生之。我五个儿，都是皇后生的。五个皇都是嫡的一母所生，这是自古以来，帝皇之家所从未有过的事。你想我得意不得意？我告诉大臣们说：我五个儿是真弟兄。嘿！”皇帝自嘲地苦笑，“真弟兄！比异母的弟兄都不如！”

“不要！陛。”她用衣袖替他轻柔地拭汗，“有西域的，你尝尝新。”

于是，女用玛瑙大冰盘盛来一挂淡碧的西域，皇帝自己用手摘着，吃了十来个，很舒服的样。

“也好。”

“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