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偏要问一句凭什么。(2/2)

郑婉停顿半晌，轻轻一应，“嗯。”

凭什么要她引颈就戮。

只是多年前被他亲手封控，却仍残存在他中的，那个有些迷茫失意的少年剪影。

他很坦然地放任了自己那一份全无用的固执，也告诉自己并不需要旁人的劝开导。

“完颜异这个名字，我不喜，”她直直瞧他，重复：“别叫这个名字。”

她不是看不他平静外表那一份冷淡却鲜明的自嘲，倘若他当真对此全无，从前又何必托辞自己不识汉文。

世人留言论断，旁人喜恶责骂。

但她偏偏要问一句凭什么。

这是郑婉第一次，接到他与印象中背而驰的一面。

与其逃避，不妨再将这盘烂泥掀得再彻底些。

他的目光是再明显不过的望，微哑的声调有他与生俱来的凉意，如清泉潺潺，淌在耳中撩拨，“还不够。”

他慢慢低额，以一全无不安的称臣姿态俯首，轻轻地抵在她瘦削的肩。

他并非真正断绝之人，亦有不能排解的自欺欺人。

郑婉的沉烈。

他的步频不算急切，但步迈得很大，指向明显得不言而喻。

清影在夜风错。

但其实不过脚纷影，并非不能视若无，坦然穿行。

就像他心自劝，只要不承认自己识汉文，就真的可以视那封信为无。

耳侧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清，他叫她名字的方式，一直是旁人难以相及的觉。

“阿婉。”

话音落，他忽然将郑婉打横抱起来，随手扣上祠堂的门，接着稳步行过清影遍布的廊。

他生命中所不曾光顾的那份牵绊，也就从未同他无可挽回地失之臂过。

“沉烈二字，既然你心有症结，用了又如何。”

不乏有人畏之惧之，示其如咀人心的恶鬼魂灵，见其影踪，便错步逃窜。

青年的气息清冽而张扬，以一不可逃离却恰到好的分寸包拢过来，无关任何实际的囚困，但莫名让人无法。

他的力实在很轻。

前的他，其实不是二十二岁万事变不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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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此时此刻，他的确很需要郑婉这份不不顾，摒弃了所有世俗纲常的大逆宣言。

他的温度在指腹传递，郑婉总是有些贪恋。

“我很需要你。”

声名誉望，说到底不过囚人故步自封的教条，她不稀罕。

人活一世，她只为己。

凭什么要她甘受苦果。

青年凝视她良久，在她丝毫不肯退让的目光中，忽然缓缓往前一步。

不是从来如此，就该循规蹈矩，也不是旁人唾骂，就要其行之。

世人百千，只有郑婉，能看清他所有不曾言说的晦涩。

郑婉顺从地搂稳了他，看向他廊灯转忽明忽暗的侧脸，随笑：“总归夜还着，你急什么。”

总归这条路走到黑，也不算他一人独行。

名字如此，运如此，她不甘，她想要，反了如何，抢了又如何。

门在背后被一力牢牢合上，沉烈将她放到床上，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她两侧圈定。

转瞬的功夫，他开门也是简单一脚，脆利落。

她钉在原地愣了片刻，指尖在空中停顿片刻，接着有些迟疑地一抬，轻轻碰了一，随后慢慢收合，包拢在他颌侧。

但今时今夜，他将这一面袒在郑婉面前，却并无从前所料想的排斥与退避。

人摆布。

仿佛面一圈一圈的波纹缠绕在指尖般，清淡里回波百遍的涟漪。

他淡淡承认：“我的确说了谎。”

从今往后，他是沉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