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齐篡东魏(3/4)

黜者甚众。祖书与邺诸贵曰：“咸王、司令，并是吾对门布衣之旧。尊贵亲昵，无过二人，同时获罪，吾不能救，诸君其慎之。”祖如京师，群官迎于紫陌，祖握暹手而劳之曰：“往前朝廷岂无法官？而天贪婪，莫肯纠劾。中尉尽心为国，不避豪，遂使远迩肃清，群公奉法。冲锋陷阵，大有其人，当官正，今始见之。今荣华富贵，直是中尉自取。父，无以相报。”赐暹良，使骑之以从。且行且语。暹拜，惊走，祖亲为拥之而授辔。魏帝宴于华林园，（此邺之华林园。）谓祖曰：“自顷朝贵，牧、守、令，所在百司，多有贪暴，侵削人。朝廷之中，有用心公平，直言弹劾，不避亲戚者，王可劝酒。”祖降阶跪而言曰：“惟御史中丞崔暹一人。谨奉明旨，敢以酒劝。并臣所赐千匹，乞回赐之。”其所以风厉之者至矣。自是之后，诸勋贵亦颇知敛迹，（如尉景获罪后，授青州刺史，史言其行颇改。司如起行冀州事，亦能自厉改。）不可谓非整顿之效也。（从来恶直丑正之论，无如《北齐书·杜弼传》之甚者，不可不辞而辟之。《传》曰：弼以文武在位，罕有廉洁，言之于祖。祖曰：“弼来，我语尔。天浊，习俗已久。今督将家属，多在关西，黑獭常相招诱，人去留未定。江东复有一吴儿老翁萧衍者，专事衣冠礼乐，中原士大夫望之，以为正朔所在。我若急作法网，不相饶借，恐督将尽投黑獭，士悉奔萧衍，则人散，何以为国？尔宜少待，吾不忘之。”及将有沙苑之役，弼又请先除贼，却讨外寇。祖问贼是谁？弼曰：“诸勋贵掠夺万民者皆是。”祖不答，因令军人皆张弓挟矢，举刀矟以夹。使弼冒其间，曰：“必无伤也。”弼战栗汗。

祖然后喻之曰：“箭虽注不，刀虽举不击，矟虽不刺，尔犹顿丧魂胆，诸勋人锋刃，百死一生，纵其贪鄙，所取大，不可同之，循常例也。”弼于时大恐，因顿颡谢曰：“愚痴无智，不识至理，今蒙开晓，始见圣达之心。”夫兵之所以可畏者，以其将杀伤人也，若明知其注而不，举而不击，而不刺，则人孰未尝见兵？弼即畏懦，何至战栗汗？乃一犷悍之夫，安知衣冠礼乐为何事？且果如所言，其任澄以裁勋贵，又何为乎？稍思之，即知此传所云，并非实录，而为不快于督责之治者所造作矣。《北史·文襄纪》云：少壮气猛，严峻刑法。慎西叛，侯景南翻，非直本怀很戾，兼亦有惧威略，亦此等人所造作也。其《论》曰：“文襄志在峻法，急于御，于前王之德，有所未同。盖天意人心，好生恶杀，虽吉凶报应，未皆影响，总而论之，积善多庆。然文襄之祸生所忽，盖有由焉。”此论亦必有本，可谓怨毒之，形于辞表矣。果如此曹之意，则求辅弼者，必纵其民而后可乎？此真所谓盗憎主人者也。又案《陈元康传》云：仲密之叛，祖知其由崔暹故也，将杀暹，世宗匿而为之谏请，祖曰：“我为舍其命，须与苦手。”世宗乃暹而谓元康曰：“卿若使崔暹得杖，无相见也。”暹在廷，解衣将受罚，元康趋，历陛而升，且言曰：“王方以天付大将军，有一崔暹，不能容忍邪？”祖从而宥焉。又云：侯景反，世宗于诸将，杀崔暹以谢之。密语元康。元康谏曰：“今四海未清，纲纪已定。若以数将在外，苟悦其心，枉杀无辜，亏废刑典，岂直上负天神，何以安黎庶？晁错前事，愿公慎之。”世宗乃止。《暹传》云：显祖初嗣霸业，司如挟旧怨，言暹罪重，谓宜罚之。隆之亦言：宜宽政网，去苛察法官，黜崔暹，则得远近人意。显祖从之。及践阼，谮毁之者犹不息。帝乃令都督陈山提等搜暹家。甚贫匮，惟得祖、世宗与暹书千余纸，多论军国大事。帝嗟赏之。仍不免众。乃暹于城。昼则负土供役，夜则置地牢。岁余，告暹谋反，锁赴晋。无实。释而劳之。寻迁大常卿。帝谓群臣曰：“崔大常清正，天无双，卿等不及。”《崔季舒传》云：时勋贵多不法，文襄无所纵舍，外议以季舒及崔暹等所为，甚被怨疾。及文襄遇难，文宣将赴晋，黄门郎休之劝季舒从行，曰：“一日不朝，其间容刀。”季舒声，心在间放，遂不请行，恣其行乐。司如缘宿憾，及尚典御陈山提等共列其过状，由是季舒及暹，各鞭二百，徙北边。天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