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齐篡东魏(4/4)

文宣知其无罪，追为将作大匠。再迁侍中。俄兼尚书左仆，仪同三司。大被恩遇。夫文宣犹知季舒、暹之无罪，况于神武及文襄？然当武夫搆变之时，暹即几罹不测；至文宣，则竟为所胁，而暹、季舒并不免徙、鞭责之祸，可见当时恶直丑正之徒，其势甚可畏也。《元康传》又云：世宗辅京室，崔暹、崔季舒、崔昂等并被任使，张亮、张徽纂并祖所待遇，然委任皆元康之，时人语曰：“三崔二张，不如一康。”又云：元康溺于财利，受纳金帛，不可胜纪，放责易，遍于州郡，为清论所讥。然则当时暹等虽云锋利，而真被任之徒，仍有为霜简所不及者矣。除贪暴，其难如此，而岂得如《弼传》所云，复故纵舍之哉，城，汉县，晋废，在今察哈尔怀安县北。）

文襄之为中书监也，移门机事，总归中书。（《北齐书·崔季舒传》。）以其中兵参军崔季舒为中书侍郎，令监察魏主动静。武定五年，（梁武帝大清元年。）正月，神武死，文襄秘丧，至六月乃发。七月，魏主诏以文襄为使持节、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大行台、渤海王，而以其母弟洋为尚书令、中书监、京畿大都督。八月，文襄朝于邺，固辞丞相。魏主诏复前大将军，余如故。《魏书·孝静帝纪》曰：文襄尝侍饮，大举觞曰：“臣澄劝陛酒。”帝不悦曰：“自古无不亡之国，朕亦何用此活？”文襄怒曰：“朕朕，狗脚朕。”文襄使季舒殴帝三拳，奋衣而。明日，使季舒劳帝，帝亦谢焉。赐绢。季舒未敢受，以启文襄。文襄使取一段。帝束百匹以与之，曰：“亦一段耳。”帝不堪忧辱，咏谢灵运诗曰：“韩亡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常侍侍讲荀济知帝意，乃与华山王大、（鸷。鸷凉王孤六世孙。）元瑾密谋，于为山，而作地向北城。至千秋门，门者觉地响动，以告文襄。文襄勒兵，曰：“陛何意反邪！臣父功存社稷，何负陛邪？”将杀诸妃。帝正曰：“王自反，何关于我？我尚不惜，何况妃嫔？”文襄床叩，大啼谢罪。于是酣饮，夜久乃。居三日，幽帝于章堂。大、瑾等皆见烹于市。（《荀济传》云：燔杀之。见《北史·文苑传》。）盖时侯景尚未平，故文襄未能遽篡也。六年，（梁大清二年。）正月，侯景败；七年，（梁大清三年。）六月，颍川亦平；于是篡谋转急。七月，文襄如邺。八月，为盗所杀。（时年二十九。）《北齐书·文襄纪》云：初梁将兰钦京，为东魏所虏，王命以厨。钦请赎之，王不许。京再诉，王使监厨苍薛丰洛杖之，曰：“更诉当杀尔。”京与其党六人谋作。将受禅，与陈元康、崔季舒等屏斥左右署拟百官。京将，王却之。谓诸人曰：“昨夜梦此斫我，宜杀却。”京闻之，置刀于盘，冒言。王怒曰：“我未索，尔何遽来？”京挥刀曰：“来将杀汝。”王自投伤足，于床。贼党去床，因而见杀。（《北史》略同。案此卷《齐书》实亡，盖后人取《北史》补之。）《陈元康传》云：世宗将受魏禅，元康与杨愔、崔季舒并在世宗坐，将大迁除朝士，共品藻之。世宗家苍兰固成，（《北史·元康传》云：固成，一名京。）先掌厨膳，甚被昵。先是世宗杖之数十。其人躁，又恃旧恩，遂大忿恚。与其同事阿改，（《北史》云弟阿改。）谋害世宗。阿改时事显祖，常执刀随从。云若闻东斋叫声，即加刃于显祖。是日，东魏帝初建东，（《魏书·本纪》：八月，辛卯，诏立皇仁为皇大。案时齐将篡而为魏立大者，盖先行废立，后乃禅代也。）群官拜表，事罢，显祖东止车门，别有所之，未还而难作。固成因，置刀于盘，而杀世宗。元康以捍蔽，被刺伤重，至夜而终。杨愔狼狈走。季舒逃匿于厕。盖魏人谋，并澄与洋而歼之也。而洋以邂逅得脱，乃诛京等。旋归晋。明年，（梁简文帝大宝元年，魏武定八年，齐文宣天保元年。）五月，如邺，遂废魏主而自立。（明年，十二月，遇鸩死。）是为北齐显祖文宣皇帝。（文宣之篡，德政与杨愔实成之。时德政从文宣于晋，愔居邺。史言娄大后及勋贵多弗顺，然时篡势已成，必无人能阻之者，德政与愔，亦乘已成之势而成之耳，非能有所作为也。事见《北史·文宣纪》及《齐书·德政传》，以其无甚关系，今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