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门阀之制下(6/7)

富贵。玙之曰：“吾受主王厚恩，不可以二心。三十之年，未获死所耳，安可以私亲诱之？”五号叫，于外呼其父。及城平，庆之悉扑杀之。沈攸之在郢州，州从事辄与府录事鞭，攸之免从事官，而更鞭录事五十，谓人曰：“州官鞭府职诚非，要由小人陵侮士大夫。”仓曹参军事边荣，为府录事所辱，攸之为荣鞭杀录事。攸之自江陵，以荣为留府司守城。张敬儿将至，人或说之，使诣敬儿降。荣曰：“受沈公厚恩，共如此大事，一朝缓急，便改易本心，不能行也。”城败见敬儿，敬儿问曰：“边公何不早来？”荣曰：“沈公见留守城，而委城求活，所不忍也。本不蕲生，何须见问？”敬儿曰：“死何难得？”命斩之。笑而去，容无异。泰山程邕之者，素依随荣。至是，抱持荣曰：“与边公周旋，不忍见边公前死，乞见杀。”兵不得行戮，以告敬儿。敬儿曰：“求死甚易，何为不许？”先杀邕之，然后及荣。齐始安王遥光之叛也，府佐司端为掌书记。曹虎谓之曰：“君是贼非？”端曰：“仆荷始安厚恩，今死甘心。”虎不杀，执送还台。徐世杀之。《梁书·陆襄传》：父闲，为遥光扬州治中。遥光作，或劝闲去之。闲曰：“吾为人吏，何所逃死？”台军攻陷城，闲见执。将刑，第二绛求代死，不获，遂以蔽刃，刑者俱害之。《南史》云：闲被收至杜姥宅，尚书令徐孝嗣启闲不与逆谋，未及报，徐世命杀之。）而各忠所事，实有碍于统一，为大君者，又从而摧残之。（宋孝建二年，改革诸王车服制度，事见第九章第二节。上讽有司增广条目。奏曰：“郡县史、相及封官，于其封君，既非在三，罢官则不复追敬，不合称臣，宜止官而已。”见《宋书·礼志》及《义恭传》。《周书·齐炀王宪传》：开府裴文举，宪之侍读，祖尝御殿引见之，谓曰：“近代以来，暂经隶属，便即礼若君臣，此乃代之权宜，非经国之治术。《诗》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一人者止据天耳。”）积古所传君臣之义，安得不焉以尽？《齐书·王延之传》云：宋德既衰，大祖辅政，朝野之，人怀彼此，延之与尚书令王僧虔，中立无所去就。（延之时为左仆。）时人为之语曰：二王持平，不送不迎。大祖以此善之。《梁书·谢朏传》：齐帝大尉，以朏为史。帝方图禅代，思佐命之臣，以朏有重名，所钦属。论魏、晋故事，因曰：“晋革命时事久兆，石苞不早劝晋文，死方恸哭，方之冯异，非知机也。”朏答曰：“昔魏臣有劝魏武即帝位者，魏武曰：如有用我，其为周文王乎？晋文世事魏氏，将必终北面。假使魏早依唐、虞故事，亦当三让弥。”帝不悦，更引王俭为左史。以朏为侍中，领秘书监。及齐受禅，朏当日在直，百僚陪位，侍中当解玺。朏不知，曰：“有何公事？”传诏云：“解玺授齐王。”朏曰：“齐自应有侍中。”乃引枕卧。传诏惧，乃使称疾，取兼人。朏曰：“我无疾，何所？”遂朝服步东掖门。乃得车，仍还宅。是日，遂以王俭为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言于帝，请诛朏。帝曰：“杀之则逆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耳。”遂废于家。后复起。为吴兴大守。明帝谋嗣位，朝之旧臣，皆引参谋策。朏图止足，且实避事。弟，时为吏尚书。朏至郡，致数斛酒。遗书曰：“可力饮此，勿豫人事。”《齐书·传》曰：宗废郁林，引兵殿，左右惊走报。与客围棋，每，辄云其当有意。竟局，乃还斋卧，竟不问外事也。《梁书·王志传》：志领右卫将军。义师至，城害东昏，百僚署名送其首。志闻而叹曰：“冠虽弊，可加足乎？”因取中树叶挼服之，伪闷不署名。祖览笺无志署，心嘉之，弗以让也。此曹在当日，已为贤者矣，亦以其时篡夺者率重民望不敢害；又明知此曹无能为，不加害；可以沽名，可以避事，而不至于受祸，故相率而为此耳。（晋初名士，率计避祸。阮籍之事，已见第一章。《阮孚传》：明帝即位，迁待中，转吏尚书。及帝疾大渐，温峤受顾命，过孚要与同行。升车乃告之曰：“主上遂大渐，江左危弱，实资群贤，共康世务。卿时望所归，今屈卿，同受顾托。”孚不答，固求车。峤不许。垂至台门，告峤迫。求暂，便徒步还家。咸和初，拜丹尹。谓所亲曰：“今江东虽累世，而年数实浅。主幼时艰，运终百六，而庾亮年少，德信未孚。以吾观之，将兆矣。”遂苦求。除广州刺史，未之镇卒。而阮放亦以其时求为州，皆为避祸计也。谢鲲为王敦大将军史，从容讽议，卒岁而已。敦将为逆，谓鲲曰：“刘隗邪，将危社稷，吾除君侧之恶，匡主济时，何如？”对曰：“隗诚始祸，然城狐社鼠也。”敦怒曰：“君庸才，岂达大理？”鲲为豫章大守。又留不遣，藉其才望，与俱。史称是时朝望被害，皆为其忧，而鲲推理安常，时正言，亦以其本不当权，不虞见害，非真能持正犯难也。既避实祸，亦惜虚名，心法相传，至南北朝之末而未改。《齐书·孝义传》：乐颐，隆昌末，谓丹尹徐孝嗣曰：“外传藉藉，似有伊、周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托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举？人笑褚公，至今齿冷。”孝嗣心甚纳之。当时人以德之士，所期望于人者，亦不过如是而已。）其乾没图利者，褚渊母与继母，皆为宋公主，王俭之母亦然；二人又皆尚主；而皆“不赖舅氏，遑恤国家”，（《梁书·士·何传》：褚渊、王俭为宰相，谓人曰：“我作《齐书》赞云：渊既世族，俭亦国华，不赖舅氏，遑恤国家。”）江、河日之势，尚可以堤防止乎？斯时志节之士，所行亦有足称者，（《晋书·张轨传》：张掖人吴咏，为护羌校尉贤所辟。后为大尉庞参掾。参、贤相诬，罪应死，各引咏为证。咏计理无两直，遂自刎而死。参、贤惭悔，自相和释。《宋书·文五王传》：竟陵王诞闭门拒使，参军贺弼固谏。诞怒，刃向之，乃止。或劝弼降。弼曰：“公举兵向朝廷，既不可从；荷公厚恩，又义无违背；惟当以死明心耳。”）乃服药自杀。然究见危授命，抑亦邂逅至此，尚有难言。朱龄石伯父宪及斌，并为袁真将佐。桓温伐真，真以宪兄弟与温潜通，并杀之。龄石父绰，逃走归温。寿平，真已死，绰辄发棺戮尸。温怒，将斩之。弟冲苦请得免。绰事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