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豪贵侈靡(4/5)

尚方。夺封与弟责。由是屏斥声玩，更以贬素自立。又《刘悛传》：悛既藉旧恩，尤能悦附人主，承迎权贵。宾客闺房，供费奢广。罢广、司二州，倾资贡献，家无留储。在蜀作金浴盆，余金称是。罢任，以本号还朝，献之，而世祖宴驾。郁林新立，悛奉献减少。郁林知之，讽有司收悛付廷尉，将加诛戮。宗启救之，见原，禁锢终。又《张欣泰传》：父兴世，元徽中在家，拥雍州还资见钱三千万。苍梧王自领人劫之，一夜垂尽。兴世忧惧，病卒。）群效之，相驱成俗。（《南史·王僧达传》：为吴郡大守。吴郡西台寺多富沙门，僧达求须不称意，乃遣主簿顾旷率门义劫寺沙门竺法瑶，得数百万。《北齐书·文襄六王传》：渔王绍信，行过渔，与大富人钟命同床坐。大守郑盖谒，命起，绍信不听，曰：“此何小人，而主人公为起？”乃与命结为义兄弟，妃与命妻为姊妹。责其阖家幼，皆有赠贿。钟氏因此遂贫。此亦与劫夺无以异也。）观于南北朝之弊风，而知罔不小大，草窃宄之非虚言也。京邑如此，边方自更无忌惮。《宋书·刘秀之传》言：梁、益二州，土境丰富，前后刺史，莫不大营聚畜，多者致万金。所携宾寮，并京邑贫士，为郡县，皆以苟得自资。罗研言蜀中之民，百家为村，不过数家有，（见第十一章第四节。）盖有由也。《南史·梁宗室传》言：邓元起在蜀，崇于聚敛，金玉珍为一室，名曰藏，绮縠锦绣为一室，号为外府。此盖萧渊藻诬蔑之辞。（参看第十一章第四节。《梁书》无此语，盖知其不足信而不之采也。）然亦必宦蜀者贪取已甚，乃能为是诬辞也。梁、益如斯，、广更不必论，其屡招外寇而激起土人之怨叛，亦宜矣。（参看第十六章第二、第三节。）

侈费甚则所虽丰，仍苦不足，乃不得不厚自封。梁临川王夺人田宅、邸店，已见第十二章第五节。石崇之败也，有司簿阅崇碓至三十余区，仓八百余人，他珍宝、货贿、财称是。其仓，盖即使治田宅、碓等者，非以供使令也。（参看第十八章第四节。）田园之盛，观前所述谢氏世业，即可见之。（见第十七章第二节。）而此曹又多封固山泽，详见节。《齐书·虞悰传》，言其治家富，婢无游手。《魏书·毕众敬传》，言其善持家业，尤能督课田产，大致储积。知当时豪富之徒，能持筹握算若王戎者，为不少矣。沈庆之广开田园之业，每指地示人曰：“钱尽在此中兴。”郑羲西门受羊酒，东门沽卖之。此盖田舍翁所不忍言，商贾人所不屑为，而当时士大夫，讼言之公行之而不以为耻。“民之轻死，以其奉生之厚”，盖亦有迫于不得已者在邪？梁之萧琛，频莅大郡，不治产业，有阙则取，不以为嫌，（此所谓随用度，悉仰于官也，古人如此者多。）此已为贤者。周王思政不营赀产，尝被赐园池，征后家人桑果，及还，命左右而弃之，亦尚不失武士之风。若乃徐勉，虽居显贵，不营产业，家无蓄积。尝为书诫其崧曰：“显贵以来，将三十载。门人故旧，亟荐便宜：或使创辟田园，或劝兴立邸店，又舳舻运致，亦令货聚敛，若此众事，皆距而不纳，非谓葵、去织，且省息纷纭。”则一人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