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工业(3/3)

：“魏国建，定甲科，犯钛左右趾者，易以木械。是时乏铁，故易以木焉。”《南王模传》云：模代河间王镇关中。时关中饥荒，百姓相啖，加以疾疠，盗贼公行。模力不能制，乃铸铜人、钟鼎为釜、以易谷。议者非之。模之所为，乃以铜代铁，可见铁之乏矣。然乏于官者必散之民，民间之械，正可因此而益修也。《晋书·陶璜传》：吴用璜为州刺史。滕修数讨南贼，不能制。璜曰：“南岸仰吾盐铁，断勿与市，皆坏为田。如此二年，可一战而灭也。”修从之，果破贼。《庾翼传》言：时东土多赋役，百姓乃从海广州。刺史邓岳，大开鼓铸，诸夷因此知造兵。冀表陈夷人常伺隙，若知造铸之利，将不可禁。可见铁之多少，关系于工业者大矣。

《宋书·礼志》云：“天坐漆床，居朱屋。史臣：《左传》丹桓之楹，何休注《公羊》，亦有朱屋以居，所从来久矣。漆床亦当是汉代旧仪，而《汉仪》不载。寻所以必朱必漆者，其理有可言焉。夫珍木嘉树，其品非一，莫不植阻，致之未易。藉地广之资，因人多之力，则役苦费，为敝滋重。是以上古圣王，采椽不斫。斫之则惧刻桷雕楹，莫知其限也。哲人县鉴微远，杜渐防萌。知采椽不惬后代之必，不斫不为将来之用。故加朱施漆，以传厥后。散木凡材，皆可用。远探幽旨，将在斯乎？”案汉人言舜造漆，谏者七人，其言虽不足信，可见其时尚以施漆为侈靡之事，此则转以为俭矣。《齐书·文学传》：崔祖父庆绪，永明中为梁州刺史，家财千万。祖散与宗族。漆题为日字，日字之，乎远近。则不独禁用之，臣之家，亦多有之矣。可见社会生计之逐渐步也。

奇巧之制，来自西域者颇多。魏文欹，疑亦西域巧工所制，仙人瓶钵等固皆西域意匠也。然此等奇技，惟侈之家，用为玩，故不久而即绝。何者？闲其事者少；且千金屠龙，成亦无益，故其传不广也。《北史·元韶传》云：齐神武以孝武帝后之，魏室奇宝，多随后韶家。有二玉钵，相盛转而不可；脑榼容三升，玉之；皆称西域鬼作也。此等果何所用之邪？王济以琉璃贮馔享晋武帝，帝为不平，已见第二章第一节。《晋书·崔洪传》云：洪不言货财，手不执珠玉。汝南王亮尝燕公卿，以琉璃钟行酒，酒及洪，洪不执。亮问其故。对曰：“虑有执玉不趋之义。”当时之重琉璃如此，以其来自外国，难得故也。《魏书·大月氏传》云：世祖时，其国人商贩京师，自云能铸五琉璃，于是采矿山中，于京师铸之。既成，光泽乃于西方来者。乃诏为行殿。容百余人。光映彻。观者见之，莫不惊骇，以为神明所作。自此中国琉璃遂贱，人不复珍之。则其技曾传中国矣。然《北史·何稠传》言：稠开皇中累迁大府丞。稠博览古图，多识旧。波斯尝献金织锦袍，组织殊丽。上命稠为之。稠锦成，逾所献者。上甚悦。时中国久绝琉璃作，匠人无敢措意。稠以绿瓷为之，与真不异。则琉璃之制，传未久而又绝矣。稠以博览古图，多识旧而能作波斯锦，则异之可放制者正多。然不特实不能久存，即图亦终归覆瓿，则一技之传，非成为寻常之事，其能供众人之用，终必不久而旋绝耳。平心论之，其绝亦正不足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