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宫室(2/7)

别业之本，既系园圃，故其地之广者，仍可植以获利。《北史·献文七王传》：广陵王羽之欣，好营产业，多所树艺，京师名果，皆其园。又《庾岳传》：置相州，拜岳为刺史。邺旧有园池，时果初熟，承吏送之，岳不受，曰：“果未御，吾何得先尝？”《周书·萧大圜传》：大圜尝云：“筑蜗舍于丛林，构环堵于幽薄。果园在后，开窗以临卉。蔬圃居前，坐檐而看甽。”皆其证也。《王思政传》：思政尝被赐园地，征后家人桑果，及还，见而怒曰：“匈未灭，去病辞家，况大贼未平，何事产业？”命左右而弃之。此固不失武士之风，然孳孳为利固不可，以暇从事于植，亦未必遂为小人之事也。

祖着鹿冠，被悛菟衾，于牖中宴乐。《南史·谢弘微传》，言其曾孙举，宅山斋，舍以为寺。泉石之，殆若自然。《孔珪传》，言其居宅盛营山。齐衡嗣王钧往游焉。（见《齐宗室传》。）《武陵昭王晔传》：豫章王于邸起土山，列桐竹，号为桐山。武帝幸之，置酒为乐。顾临川王映：“王邸亦有嘉名否？”映曰：“臣好栖静，因以为称。”又问晔。晔曰：“臣山卑，不曾栖灵昭景，惟有薇蕨，且号首山。”可见诸王之邸，多有假山，之劳人，亦不足为异矣。《朱异传》言：异起宅东陂，穷乎丽。晚朝来，酣饮其中。又言异及诸，自沟列宅至青溪。其中有台池玩好。每暇日与宾客游焉。《陈书·孙玚传》，言其院穿筑，极林泉之致。歌钟舞女，当世罕俦。宾客填门，轩盖不绝。此等皆慕为雅致，而又极奢纵者。此外若梁南平王伟，（见第十二章第六节。）齐吕文度、茹法亮、吕文显等，（见第十章第四节。）其宅第之侈，并已见前。即隐沦恬退之士，亦多以此为务者。如，以桐庐僻远，难以养疾，乃居吴。吴士人，共为筑室。聚石引池，植林开涧。少时繁密，有若自然。（《宋书·隐逸传》。）沈虔，居县北石山。（虔，吴兴武康人。）孙恩后，饥荒。县令庾肃之，迎县南，为立小宅。临溪有山之玩。（同上。）刘慧斐，起家为安成王法曹行参军。尝还都，途经寻，游于匡山。过士张孝秀，相得甚，遂有终焉之志。因不仕，居于东林寺。又于山北构园一所，号曰离垢园。（《梁书·士传》。）裴之平，陈世祖即位，除光禄大夫，慈训卫尉，并不就。乃筑山穿池，植以卉木。居其中，有终焉之志。（《陈书·裴忌传》。）张讥，所居宅营山池，植果。（《陈书·儒林传》。）阮卓，退居里舍，改构亭宇，修山池卉木。招致宾友，以文酒自娱。（《陈书·文学传》。）皆是。雕梁画栋，自不如竹木山池之，渐近自然。故虽帝王，亦顾而乐之。乃从而效之。如东昏侯芳乐苑，当暑树，又刬取细草，来植阶；（见第十章第六节。）陈后主临、结绮、望仙三阁，亦积石为山，引为池，植以奇树，杂以药是也。北朝风气，亦与南朝相似。北海王详及赵修、茹皓之事，已见第十二章第一节。又如王叡椿，史言其园宅华广。赵猛，史言其宅宇华。薛谨之曾孙裔，史言其盛营园宅，宾客声伎，以恣嬉游。郑述祖，所在好为山池，松竹植。盛肴馔以待宾客，将迎不倦。（《北史·郑羲传》。）夏侯迁，于京城西次市地，大起园池，植列蔬果。延致秀彦，时往游适。李元忠，园之，罗果药。亲朋寻诣，必留连宴赏。段孝言，时苑须果木，科民间及僧寺备输，悉分向私宅植。殿及园中须石，差车从漳河运载，复分车迥取。皆可见其好尚所在。茹皓之所经构，为魏世宗所悦。（见第十二章第一节。）齐文襄于邺东起山池游观，时俗眩之。河南王孝瑜，遂于第作堂龙舟，植幡矟于舟上，数集诸王，宴为乐。武成幸其第，见而悦之，故盛兴后园之玩。其上相师之形，亦与南朝同也。《宋书·五行志》云：晋武帝大康后，天为家者，移妇人于东方，空莱北，以为园圃，可见经营园圃，实为当时普遍之好尚。居宅与园圃相连，则空气清新，且可略知稼穑，诚为有益之事，惜为之者多富厚之家，遂致踵事增华，重劳人力，有失初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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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务广居宅，遂有侵夺官私之地者。齐王冏大筑第馆，北取五谷市，南开诸署，毁坏庐舍以万数。宋孝武帝使有司奏竟陵王诞云：以广拓宅宇，地妨艺植，辄徐湛之遗孤，顿相驱徙。又缘溪两，积代通衢，诞拓宇开垣，擅断其一，致使经途壅隔，川陆阻碍。又以临川武烈王规，庙居宅前，固请毁换，诏旨不许，怨怼弥极。孝武之杀竟陵，固非以其贪纵，然此等罪状，则众目昭彰，非可虚构也。《晋书·贺循传》：廷尉张闿，住在小市。将夺左右近宅，以广其居。乃私作都门，早闭晏开。人多患之，讼于州府，皆不见省。会循至破冈，连名诣循质之。循曰：“见张廷尉，当为言及之。”闿闻而遽毁其门，诣循致谢，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