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官制(7/7)

左，而二十七年二月，以军兴减百官奉三分之一。三月，淮南大守诸葛阐求减奉禄，同百官，于是州及郡、县丞、尉，并悉同减。至孝武帝大明二年，正月，乃复郡县田秩，并九亲禄奉。《齐书·武帝纪》：永明元年，正月，诏曰：“守宰禄奉，盖有恒准。往以边虞，沿时损益。今区宇宁宴，郡、县丞、尉，可还田秩。”则齐初又尝以兵事减外官奉。北魏班禄，始于大和八年，而及十九年，《纪》即言其减闲官禄以裨军国之用。《于忠传》云：大和中，军国多事。祖以用度不足，百官之禄，四分减一。忠既擅权，以自固，乃悉归所减之禄。则又不仅闲官。《北史·齐本纪》，于文宣篡位后书：自魏孝庄已后，百官绝禄，至是复给焉，则其末造又尝无禄也。）盖行政经费，本在禄奉之外；而服官者当任职之时，随衣，悉仰于官，古人亦视为成法；则无禄者亦不过无所得耳，原不至不能自给，此凶荒之所由可绝禄也。郡县之官，取诸地方者，送迎之费为大。《晋书·虞预传》：大守庾琛，命为主簿。预上记陈时政所失，曰：“自顷吏，轻多去来。送故迎新，错路。受迎者惟恐船之不多，见送者惟恨吏卒之常少。穷奢极费，谓之忠义，省烦从简，呼为薄俗。转相放效，而不反。虽有常防，莫肯遵修。加以王途未夷，所在停滞，送者经年，永失播。一夫不耕，十夫无，况转百数，所妨不訾？愚谓宜勒属县：令、尉去官者，人船、吏侍，皆条列，到当依法减省，使公私允当。”曰有常防而莫肯遵修，使条列而为之减省，则因之为利，虽云贪黩，资以去来，原非违法，故《隋志》所载：梁世郡县吏有迎新送故之员，各因其大小而置；陈世郡县官之任、代，有迎新送故之法，并以定令；可裁之以正而不能径去也。（汉世黄霸，即以吏数易，送故迎新。公私费耗为病，见《秦汉史》第十八章第四节。《南史·恩幸传》云：晋、宋旧制，宰人之官，以六年为限。近世以六年过久，又以三周为期，谓之小满。而迁换去来，又不依三周之制。送故迎新，吏人疲于路。《魏书·祖纪》：延兴二年十二月诏，亦以“官以劳升，未久而代，送故迎新，相属于路”为病。然此自迁代大数，送迎所费大多为之，于法、于理，之任、代者，原不能令其自筹川费也。）居官时之所资，《齐书·豫章王嶷传》言之，曰：宋氏已来，州郡秩奉及供给，多随土所，无有定准。嶷上表曰：“伏寻郡县、尉，奉禄之制，虽有定科，其余资给，复由风俗。东北异源，西南各绪，习以为常，因而弗变。缓之则莫非通规，证之则靡不罪。臣谓宜使所在，各条公用。公田秩石，迎送旧典之外，守、宰相承，有何供调，尚书加洗，务令优衷。事在可通，随宜开许。损公侵民，一皆止却。明立定格，班四方，永为恒制。”从之。此所谓其余资给，盖即后世之陋规。取之者虽或损公侵民，循其本原所以供公用，故亦可洗而不可禁绝也。《齐书·王秀之传》：为晋平大守。至郡期年，谓人曰：“此丰壤，禄奉常充。吾山资已足，岂可久留，以妨贤路？”遂上表请代。夫曰丰壤禄奉常充，则瘠土有不给者矣。此亦所谓各由风俗者欤？《南史·范云传》：迁零陵史。旧政公田奉米之外，别杂调四千石。及云至郡，止其半。百姓悦之。此盖本供公用而浮取之者，能去其浮取之额，则为贤者矣。《梁书·良吏传》：伏暅为东大守。郡多麻苎，家人乃至无以为绳。《北齐书·裴让之传》：弟谳之，为许昌大守。客旅过郡，私财供给，民间无所豫。是则当时守、令，日用际，悉民间。此似为非法，然禄既薄矣，不于此取之，将安取之？此亦未违随衣，悉仰于官之义。朱修之为荆州刺史，去镇之日，计在州然油及私官谷草，以私钱六十万偿之。褚玠为山令，在任岁余，守奉禄而已，去官之日，不能自致，留县境菜自给。俭不可遵，转未免贤知之过也。特资用不由官给而由自筹，因之贪取者必众，故以立法论则究非良规。北魏崔宽，拜陕城镇将，诱接豪右，宿盗魁帅，得其忻心。时官无禄力，取给于民。宽善抚纳，招致礼遗，大有受取，而与之者无恨。此已为非。若《南史·宗元饶传》言：合州刺史遣使就渚敛鱼，又令人于六郡丐米；《梁书·宗室传》言：益州守、宰、丞、尉，岁时乞丐，躬历村里：则更不成事矣。令为真亲民之官，故其所取，皆在民间。若州郡则有更取之于县者。《朱修之传》言其刺荆州时，百城贶赠，一无所受，可见时以有所受为常。《南史·傅昭传》言：昭迁临海大守，县令尝饷粟，置绢于簿，昭笑而遣之，此亦必非独饷昭者也。侯景之，京官文武，月别惟得廪，多遥带一郡县官而取其禄，（《隋书·货志》。）则京官取资于外前世又早启其端矣。外官禄奉供给，取诸地方，盖随土所，无画一之法。即官亦或诸杂给，但以钱论直。《梁书·武帝纪》：大通元年，五月，诏曰：“百官奉禄，本有定数。前代以来，皆多平准。顷者因循，未遑改革。自今已后，可给见钱。依时即，勿令逋缓。”盖用实者，平准或难优衷，故革其弊也。其给田者，亦病敛获之时，不能与在任之日相应。《宋书·良吏阮之传》言：时郡县田禄，以芒为断，此前去官者，则一年秩禄，皆前人，此后去官者，则一年秩禄，皆后人。元嘉末始改此科，计月分禄。此皆沿用实之弊也。《隋书·苏孝慈传》云：先以百寮供费，台、省、府、寺，咸置廨钱，收息取给，孝慈以为官民争利，非兴化之，上表请罢之。请公卿已，给职田各有差。廨钱之制，当亦沿自南北朝时。盖许其回易，非如后世之存商取息，故以与民争利为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