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刑法(8/10)

末习律有家，孙并世其业，聚徒讲授，至数百人。故张、于二氏，絜誉文、宣之世，陈、郭两族，称武、明之朝。今廷尉律生，乃令史门。族非咸、弘，缺于训。刑之不措，抑此之由。如详择笃厚之士，使习律令，试简有征，擢为廷尉僚属。苟官世其家，而不其职者鲜矣，废其职而善其事，未之有也。”永明九年，孔稚珪上所校律文，表言：“古之名，多有法学。今之士，莫肯为业。纵有习者，世议所轻。将恐此书，永坠走之手矣。今若弘其爵赏，开其劝募。课业宦，班习胄。其究，使局；简其才良，以居外任；方岳咸选其能，邑并擢其术；然后邪无所逃其刑，恶吏不能藏其诈。宜写律上国学，置律学助教。依五经例，国生有读者，策试上过第，即便擢用，使法职，以劝士。”诏报从纳。事竟不施行。（皆见《齐书》本传。）至梁武帝天监四年，三月，乃置胄律博士焉。（《南史·本纪》。）《晋书·姚兴载记》：兴立律学于安，召郡县散吏以授之。其通明者，还之郡县，论决刑狱。其重视法学，转非中国之主所能逮也。《魏书·常景传》言：廷尉公孙良举为律博士，则魏律生亦属廷尉。《隋书·刑法志》言：北齐定律之后，又敕仕门弟，常讲习之，齐人多晓法律，盖由此也。此皆官学。其私家传业者：《晋书·光传》言：光少习家业，明练刑理。（光，魏大尉柔之。）武帝置黄沙狱，以典诏囚，以光历世明法，用为黄沙御史，秩与中丞同。迁廷尉。元康中，拜尚书，典三公曹。齐王冏辅政，复以光为廷尉。于时朝廷咸推光明于用法，故频典理官。又《儒林传》：续咸，修陈、杜律，明达刑书。永嘉中，历廷尉平。后没石勒，以为理曹参军。《周书·赵肃传》言：肃久在理官，执心平允。凡所断，咸得其，廉慎自居，不营产业。时人以此称之。大祖命肃撰定法律，已见前。又云：时有平徐招，少好法律。发言措笔，尝辨析秋豪。历职外，有当官之誉。从魏孝武关，为给事黄门侍郎、尚书右丞。时朝廷播迁，典章有阙，至于台阁轨仪，多招所参定。论者称之。皆明法之士，见称于时，获用于世者也。《晋书·忠义传》：易雄，少为县吏。自念卑浅，无由自达，乃脱帻挂县门而去。因习律令及施行故事，结豪右，州里稍称之。此等虽习律令，而不必明于其理，则为令史之俦矣。（《晋书·刑法志》：张华表抄新律诸死罪条目，悬之亭传，以示兆庶。有诏从之。此乃古者县法象魏之意，意在使民畏法，非使民明法也。）

复仇之风，仍极惨烈。法令于此，本加禁断，（《魏律》：贼斗杀人者，以劾而亡，许依古义，弟得追杀之。会赦及过误相杀者，不得报仇，见《晋书·刑法志》。姚苌书，有复私仇者皆诛之，见《载记》。《魏书·世祖纪》：大延元年，十二月，诏曰：“尽力三时，黔首之所克济。自今已后，亡匿避难，羁旅他乡，皆当归还旧居，不问前罪。民相杀害，牧守依法平决，不听，私辄报者，诛及宗族。邻伍相助，与同罪。”盖以避仇失职者多，故为此一切之法也。《隋书·刑法志》云。周武帝除复仇之法，犯者以杀论。案其事见《周书·本纪》保定三年四月。）然舆论率称之，执法者为其所动，遂亦多加原宥焉。（刁协彝，王敦诛后，斩仇人党，以首祭父墓。诣廷尉请罪，朝廷特宥之。见《晋书》本传。又《良吏传》：乔智明，为隆虑、共二县令。人张兑，为父报仇。母老单，有妻无。智明愍之。停其狱岁余。令兑将妻狱，兼纵之。于狱产一男，会赦得免。《南史·孝义传》：张景仁，广平人。父为同县韦法所杀。景仁时年八岁，及，志在复仇。普通七年，遇法于公田渚，手斩其首，以祭父墓，诣郡乞依刑法。大守蔡天起上言于州。时简文在镇，乃教褒之。原其罪。属蠲其一租调，以旌孝行。又成景儁。父安乐，仕魏为淮大守。天监六年，常邕和杀安乐，以城附。景儁谋复仇，因杀魏宿预城主，以地南。普通六年，邕和为鄱史。景儁购人刺杀之，未久，重购邕和家人杀其弟，噍类俱尽。武帝义之，亦为屈法。又李庆绪。父为人所害。庆绪九岁而孤，为兄所养。日夜号泣，志在复仇。投州将陈显达。仍于伍，白日手刃其仇。自缚归罪。州将义而释之。《魏书·景穆十二王传》：任城王云之孙顺，尒朱荣害衣冠，走，为陵鲜于康所害。朗，时年十七，沉戈潜伏。积年，乃手刃康，以首祭于顺墓。然后诣阙请罪。朝廷嘉而不问。《周书·柳庆传》：庆兄桧，为魏兴郡守，为贼黄宝所害。桧三人，皆幼弱。庆抚养甚笃。后宝率众归朝，朝廷待以优礼。居数年，桧次雄亮，白日手刃宝于安城中。晋王护闻而大怒，执庆及诸侄皆囚之。然武帝卒特原雄亮，事又见《隋书·柳机传》。）当时之复仇者，往往蓄志积年，（如张景仁、成景儁、李庆绪、元朗、柳雄亮皆是。不远千里。《宋书·孝义传》。城奚庆思，杀同县钱仲期。仲期延庆，属役在都，闻父死，驰还。于庚埔埭逢庆思，手刃杀之。自系乌程县狱。吴兴大守郗超表不加罪，许之。奚庆思，《南史》作庆恩。）虽在蛮夷，不能至，亦且伺隙而行其诛焉。（《宋书·宗越传》：越为役门，补郡吏。父为蛮所杀。杀其父者尝于郡，越于市中刺杀之。大守夏侯穆嘉其意，擢为队主。）其酷者或及后嗣。（谯闵王承为王廙所害，烈王无忌，与丹尹桓景等饯江州刺史于板桥，廙丹丞耆之在坐，无忌刀手刃之，救捍获免。御史中丞奏无忌专杀人，付廷尉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