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3/3)

在那双苍眸里，宗辞没能看到半分。

果然，果然。

他的师尊就是一个无之人。

恍惚间，宗辞又想起那句话。

‘相了数百载，即使是猫猫狗狗也有些了，可他却是半犹豫都无，当真无至极。’

罢了，这条命由他给的，那还给他便是。

可在看到这张脸的刹那，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依旧汹涌着冲开了阀门，从宗辞不想回忆的脑海熙熙攘攘涌。

带着绞痛、酸楚、难以置信、恍惚、痛苦，还有足以蚀骨的仇恨。

玄衣弟的脸顿时更加苍白了几分，原本就憔悴的脸越发难看，血尽失，摇摇坠。

无数声音在宗辞耳边响起，或轻或重，忽大忽小，倏远倏近。

明明......明明宗辞以为，清虚早已飞升成仙，离开此世，此生再不得相见。

明明重活一世，他已然决意抛弃那些过往。

复仇就像是一条充满地狱业火的路，一旦沾染上，终生都会活在业火的影之。

难仇恨只能用仇恨平息吗？这个世间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吗？

曾经的宗辞还小，无法违抗师尊的命令。

但现在的他，早已决心放一切。

说是放过仇恨，倒不如说是放过自己。

在玄衣弟转过的刹那，青袍乌发的小男孩眯了眯，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张脸比之宗辞记忆中要稚，年轻得多得多，却依旧轻而易举地勾起了他的梦魇。

宗辞意识就想后退，却又迅速收指尖，如梦初醒。

这辈要为自己而活。

“你是哪一峰的弟？在这里作甚？”

这句问话让玄衣少年瞳孔稍稍骤缩，极快恢复了往日般的平和。

“不......我是来这里打扫的外门弟。”

宗辞一个难看的表。

不，不行，不能暴份。

他心中的惊涛骇浪，缓缓蹲/去，同穿着青袍的小男孩平视。

黑眸同苍眸对视。忽然，前者张开双臂，眉弯起，如天空般毫无霾地笑着，像一个普通至极的少年，和任何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半分不同，语调轻快。

“你是哪个峰的小孩儿，怎么会跑到藏经阁这里来，要不要哥哥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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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抚我，结发受生。——自李白《经离后天恩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