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4)

顾承自浅眠中醒过来，睁开，回味着方才梦里的容颜。虽然模糊迷离，但丝毫不影响他分辨得那是谁，反反复复兜兜转转，总归都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他笑听着，略踏实，能有这样的结局该算是皆大喜。只是他有直觉，方济琛还有后话要说。

果然过了激，对方脸上渐渐现愁苦，吞吞吐吐似是有些难言之隐。

离开的这十天半月，她私底不知安过自己多少次，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去找他，因为她隐隐知，他一定会在原地等着她。也许他们现在不得相见，也许未来一段时间会隔山隔海，可只要那一心念不断，彼此间就还是会有斩不断的牵绊。

可叹她还是那么锲而不舍、追不放，以至于每晚都会现在他梦里，以至于阖上她的脸就在前。有时候他也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越是静谧无人时，越是不想心生波动时，与她的纠缠就越是厉害，简直像是无休无止。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她绝非懵懂，从始至终甚至还在推波助澜。那一晚她用恨意怨愤来掩盖心酸留恋，仗着他对她的顾惜，凛然作态。或许是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主动拱手，将他送给了别人。

他以前不懂，只是思念一个人罢了，怎么会让人铭心刻骨？直到那天清晨，他站在窗，隔着一朦胧的光，看见她昂首阔步的推开门，走他的视线，渐渐地再也望不见听不见。他终于恍然彻悟，原来思念就像是蛊毒，会在不知不觉间一在心里，一血，然后再等到一个求不得也放不的时，轰然发酵，婉转迁延至脉骨髓。

么东西碎裂开来，随着漫天凄清的月光一，陨落在秋野外荒芜的土地上。

可惜听过那句话，再想想，这大约只是她自我疗伤和安的说法。待她回去的时候，使君已有妇，他如果轻轻巧巧给一个答案，说不……那么她便再想不，还能用什么样的立场来要求他重新回到她边。

只是，他知思念会何时发作，却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消散得掉。

野地里有风呼啸过，那一弯拂在她心的惨淡月光，和落在顾家小院里的银月华一样，不过都是为照亮痴男怨女心底翻涌的，无安放的。

谈些什么呢？如果是她来说，应该会有很多大开大阖的故事。有江湖奇闻，有异人志士。因为不必参与，他便可以听得心安理得。有些话他确实不曾隐瞒过她，关于那些恩怨杀戮，他是真的不能认同。诚然这也算是他的执，可到底无计可施，那么唯一能的，也只有不因自己而去勉她。

他思量着，角渐渐浮现莫可奈何的笑容，试着把白天发生的，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讲给她听。

横竖睡不着，他索起，披上外衣，走到院里。有些事，即便不去想，也还是没有用......那棵枣树还摆着两张藤椅，他坐来，假装旁还有一个人，就这样相伴坐着，他只要随意的和她说说话就好。

他都看在里，既然没法回避，脆请方济琛不必讳言，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起初是方济琛来找他，一派客，开场白让人颇欣，“巧珍这会儿已想通了，人一活分过来，也就不那么犟驴似的认死理。我们太太可算松了一气。说起来还得多谢三爷醍醐，您这份恩德，先不论别人怎么着，我是一个记在心里的。”

于是一段原本与他无关的故事被讲述来：前些日，方巧珍听了顾承劝的话，自觉愧对双亲，上业罪太，所以发愿要日行一善。每日都去寺里亲烧香祷告，不想却因此结一段缘分——被中军都督府黄同知家的公无意间撞见，黄少爷自己是詹事府录事，今年不过二十四，家世显贵，年轻有为。前妻娶了一年就染病去了。他因见了方巧珍，自此一心惦记上了她，托人打听知了是方家的闺女，急忙央着家里太太上门提亲。

论理两家还是隔着些门第，可黄少爷娶的是填房，比原差着一层，倒也不碍。黄太太疼儿，想着只要女方人品过得去，其余的都还好说。不想也不知是哪个烂了的，把从前方巧珍订过亲，

她的故事，也许不是三言两语能尽的。他的呢，却是一言难尽。如果她问起，这些日发生在他上的事，他几乎都有些难以启齿......无可奈何的想着，只怕不他怎么描述，结果都会招来她的奚落。他笑着回味，笑着构想，那些她可能挪揄和讽刺他的言语。

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没有想过，然而心里再怎么假设，再怎么念上千遍万遍，也还是不及亲耳听到来得真切，来得惨伤。

如此落局，归到底，是她自己拣的。他将她看得那么通透，话说得那么契合熨帖，什么希望她再成全他一回，其实她心里清楚，他只是想要帮她去成全心里的那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