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南海使君今北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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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苏元卷上官桀叛被霍光死，最让苏武刻骨铭心，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亲自布置了苏元的墓葬。至今仍记得，镇墓券上是这样写的：“想念苦，匆相思，生属安，死属泰山！”

躺在车上时，苏武已说不话了，只看着雁翎许久，他忽然笑了起来。

他在孝武边郎时，侍奉于侧，听到孝武与术士公孙卿诙语黄帝铸鼎登仙之事，汉武听后十分羡慕，说：“嗟乎，吾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如脱屐尔！”

苏武抬，心愿了结，他的已虚弱到了极致，中却定定看着南方汉地的方向，孝武皇帝，霍孟，他的父亲苏建，两位兄，还有儿苏元，都在泰山等着他。

祭祀完毕后，看着自己的肚，中年发福的任弘也很烦恼，勉励自己：“阿弘呀阿弘，虽然你功业已建，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不为过，但这已不是髀复生，而是赘增生了！”

“真像我啊。”

这是汉人的生死观，早一百多年齐人就唱：“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蒿里是泰山之黄泉，据说天帝之孙住在里面，执掌司命，主召人魂魄，知生命之短。

苏武还要找回他落在这的十九年人生，将被此地寒霜冻结的一分魂魄拾起，握在掌中，然后带回去。

当初匈人说苏武已经死了，多亏常惠告诉汉使，说汉天上林苑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苏武在北海荒泽中，他才得以回家。

苏武很传统，他不相信人有来世，更不相信什么业报回，他只以为，人须得在仅有的一生中，让自己无悔的事，史书丹青会记录你的言行，到黄泉后，面对君父，才能直膛，心中无愧！

而在不远，一位穿着清凉的汉人卿士在树荫避开酷的太，远游冠，形是那么熟悉，胡须也没多少，唯一不同的是，肚比五年前大了一圈，努力气都收不住了。

最后还是儿苏通国代劳，将羽轻轻放在苏武手中，又搀着虚弱的老太傅往车乘那边走。

却见其在如同一只细蓝睛的北海上空盘旋不去，这老雁，是北归的先锋？还是南太迟的后队？他的同伴去了哪里？是尽数陨落了罢。

……

在丁零王毕恭毕敬的应诺中，汉军士卒呼万岁，苏武抬起，那熟悉的天际上，先是空无一，但很久以后，飞来了一只孤独的鸿雁……

求的，是飞升仙界。对神仙学说痴迷不悔，他不仅多次听信方士的虚言，派人到海外神山寻找不死之药，还修建了多座耸云的楼馆，以便西王母来回，虽然总是受骗上当。

斋祀完毕，照任弘的提议，在此地竖立铜标明汉之北界，原本天是想效仿秦始皇过的，如此写：六合之，汉皇之土。西涉碎叶，南尽北。东有鲸海，北过丁零。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苏武见证过很多人的死亡，他父亲的，兄们的，孝武皇帝死时他在北海哭得睛血，还有孝昭的、霍光的、张安世的。

在那玄武纹的大铜屹立后，苏武又用丁零语告诉丁零王，背面铭文的义：“玄武折，则丁零灭！”

所以苏武对雁格外喜，抬定定看着它，听其声音，有些凄厉，是一只老雁啊，不由心中一悲。

“北海，亦是汉土！”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武此生已无憾，不望有来世，唯愿魂归泰山，与万千魂灵，共佑我大汉永世不衰！”

但在西安侯的提议，刘询最终决定，不固定四至，而是用了另一句话代替，篆刻在铜正面：

即便不成仙，孝武对发妻、的态度也与脱旧鞋差不多。

他固执请命北上，却又对北来的原因语焉不详，甚至自己也不太明白。

连孝武如此折腾，都不得飞升仙界引魂上天，普通人就更别提了。生成仙是奢求，汉人普遍笃信的，还是魂系人间，死后归于泰山之说。

现在苏武清楚了，他是要来这，告诉陪伴了自己十九年的北海一句话。

在一片茂密的带雨林外，能望见蔚蓝南海的空地上，汉军士卒和当地林邑人、趾人一起竖立代表大汉南至的“朱雀”，以石镶嵌固定，上面的铭文与苏武所立玄武差不多。

而在与北海相对的极南方，万里迢迢的日南郡最南界，却炎无比。

直到良久之后，一羽雁翎旋转着飘落来，落在苏武的脚边，他想要拾起，却始终无法弯腰，只能撑着节杖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