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春心 第33节(2/2)

傅元青准备掀帘车，被陈景一把抓住手：“老祖宗什么？”

他小时顽劣，父亲傅玮听说浦夫善育人，便托杨凌雪之父杨继盛的关系，带了束脩前来拜会，是浦国接待。

杨凌雪要伸手接他，半路被陈景已经抢先，扶着他的手腕，引他了车辇。

“是，请这边来。”浦国说。

“前几日开始，便已经是如此了。”魏飞龙，“府尹从北镇抚司了几百兄弟，都在附近这几条街上。只是闻讯赶来吊唁的学生实在太多了，驱赶不走，又不好对士林学动。便只能是这副样。”

周边墙边层层叠叠的都是白，太多了以至于许多碎在地面被踩踏成泥。

*

大都督府的家丁们牢牢横着，把人阻拦在外。

正说着街对面闭大门的大都督府轰隆隆开了正门，二十几个手持的家丁冲来，横着一栏，从人群中分一条路，从车到浦府门便一路通畅。

“顺天府衙派人过来了没有？”傅元青问车跟随着的魏飞龙，“人手不够调锦衣卫过来。这里人员太密，恐生祸端。”

浦国笑：“我家小年幼时也这般，后来读了书，便好一些了。瞧你家小公得机灵可，家父一定喜。傅大人不嫌弃，便放在家父好了。”

“车行不过去，我们便走过去。”

那会儿的浦国还年轻，未曾致仕，笑着迎他们。

但是没有人敢真的开辱骂。

学生们隐隐躁动了起来，如浪般开始往车的位置拥挤过去。

父亲说：“小顽劣，恐浦夫不收。”

“不要伤了学生。”傅元青叮嘱。

浦府里的陈设与十三年前似乎没有太多的改动，只是浸染了岁月的痕迹。同样有了岁月痕迹的，还有浦国及其家人。

“走不动了。”魏飞龙，“全面全是人，还有浦家旁系赶来准备送丧的。”

“老祖宗惜陛吗？”陈景问他。

可是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过了半晌，陈景先了车，然后才从推开的车门里，缓缓走一个人。

有人在人群中低声传播。

浦国起，恭敬客气：“多谢傅掌印。”

“这会儿车万一群起攻之怎么办？太危险了。”陈景说。

鹰瞵鹗视中，傅元青走完了这十丈路。他受过的太多，文人笔如刀，相比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是啊，老祖宗，您再等等。”魏飞龙，“我让面人再清清场。”

两人对话间，车队终于缓缓近了。

他在陈景的搀扶了浦府大门，披麻孝的浦国带着浦颖等人已经在门恭候，见他，便要大礼参拜叩谢皇恩，屈膝的那一刻，便被傅元青搀扶了手腕。

他记得自己了。

车里安静了来，傅元青拢袖而坐，并没有言语。

他着直素服，白幅巾，面容平和，形纤如青松，气质敛如温玉，像是某位隐士大家。

拥挤的人群起一阵波浪，喧哗声此起彼伏。

听见“掌印”二字激起千层浪。整条街本有着的吵杂声渐渐消停了去，寂静中所有人目所能及地都看向这辆刻有衮龙纹的车。

也一丝不苟，从未有失仪的时候。然而年龄太小，从太庙回来的时候，都会睡过去。我若搂着他，少帝便不由自主的往我怀里钻……”傅元青说着，那些回忆便缓缓回来了，“后来陛年龄大了，看多了史书，知了什么叫臣贼，也知了什么叫携帝王以令诸侯。懂了帝王之术，懂了驭之。便逐渐疏远了我……”

是宦傅元青！

京城不算小，可浦府也不算远，刚到路，车便已走不动了，傅元青从纱帘里看到了沿途无数自发着孝服的年轻人在路中等候。

“还请国大人引路。”傅元青又，“至浦先生灵堂，以寄托陛哀思。”

可无数鄙夷与愤怒的视线是阻拦不住的。

前几日还空落落的浦府门前如今拥挤成一团。

学生中本就躁动。

傅元坐着象征帝王的车辇而来，便是负皇命，此时开羞辱的就是君父。更何况，魏飞龙带队的百人锦衣卫已经手握腰间佩刀，寒光，若有人敢妄动便要斩于此。

然后浦国蹲摸摸他的，问他：“介绍个大哥哥给你认识好不好？也好有个玩伴。”

“国大人斩衰服在，免礼。”傅元青，“傅元青替陛前来吊唁，国大人心意定会转呈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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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雪走到车：“掌印，车吧。本都督护你过去。”